37小暑（2）(1/1)

同一时间，霍坤暾睡不着。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他还是来到一楼，敲开了汪翾飞的房门。

夜见到霍坤暾，汪翾飞并不意外，平静地侧了侧让他来，坐在床边，颇有自嘲意味地笑了：“他完全忘记我了，好。”

汪翾飞会变成这样，他霍坤暾逃不了系：“父亲说，小的记忆很难洗，可能是对你的留恋太。”

这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安作用，汪翾飞一潭死似的：“我倒希望他不要留恋，毕竟谁也不想被当成药娘养着，想起我就会想起那段日吧。”

正因如此，霍坤暾知真相时才选择隐瞒，没有告诉霍玄霄和虞，不想平添霍玄霄的怒火，也不想让虞回忆起痛苦过往。

虞只知自己是在孤儿院大的，被霍楚泽带回来才成为一家人，而霍玄霄也只是知汪翾飞对虞过分执着，并未及源。

迟来的歉意到了嘴边，霍坤暾直视他：“抱歉，当初给你注了那东西，害你变成现在这样。”

但汪翾飞已经释怀：“不全是你的问题，或许是我想要逃避吧。我也不想守着那么肮脏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最好的。”

虞认识的汪翾飞，应该是个从乡来的普通孩，喜游泳、喜打球，喜一切普通男中生喜的东西。

普通，是汪翾飞的奢望。

所以才会分一个普通男生的人格，编造幻象，陪伴在虞边，走过四季，走过朔望。

谎话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汪翾飞偶尔也会怀疑自己，到底哪边才是真实。

直到遇见霍坤暾，一切都明朗起来——原来他没能逃过命运的制裁，他还是那个地的角斗士，生而为兽人，没有、没有望、没有人格，活了多久，就在血海中堕落了多久。

所有人都对被改造过的“小孩”兴趣，听说他格异常壮，只会对血兴奋。所以很多人不惜重金买他一场比赛，但他们看的不是人与人搏斗，而是改造人与野兽撕咬。

有时候是蛇，有时候是豹，还有一次是和非洲冕雕，他差一就死在利爪之——

然后被霍楚泽买了来，稀里糊涂地活到现在，那些几乎掀翻角斗场的喝彩、冲破心的脉动、濒临死亡的绝望都淡去了，他似乎真的走在光，像个人一样活着。

静默淌，霍坤暾能受到他的痛苦，良久后，问：“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汪翾飞往后一靠，似乎在霍坤暾面前才稍稍放松些，“至少这辈，我不能成为他的哥哥。”

是啊，他不能和虞相认——在“庄园”里，他短暂地当过一阵哥哥，护着幼小可怜的虞，但现在虞有了更好的归，不再需要他。

“那你知父亲为什么要收养你吗？”

“可能……给你们保镖？或者厨师？”汪翾飞笑笑，毫无波澜的里多了鲜活的快意，这才有了同龄人的朝气。

想到这，霍坤暾有好奇：“你今年多大？”

“二十。”

还真是“弟弟”，比他们小一岁，论辈分，汪翾飞算是虞的三哥。

他没问过父亲为何要收养汪翾飞，也许是父亲还记着当年的事，认为自己给汪翾飞药才导致汪翾飞神经受损，还现了人格分裂，这才收养汪翾飞作为弥补。

“你不介意我伤害过你吗？”和汪翾飞对话时，霍坤暾难得地受到同类的气息。

真实的汪翾飞依旧保留了角斗士的野，者惺惺相惜，即使是两人如今的关系谈不上多好，至少还能心平静气地聊聊。

汪翾飞摇：“比你狠的人多了去了，我承受得住。”

带着释然的笑意，霍坤暾抚上愈合的疤痕，毫不掩饰骨里的恶劣：“也是，我都快忘了你是从畜生堆里大的。”

“畜生——的确是畜生，”汪翾飞也觉得好笑，耸耸肩，“我也算不上正常人，你得提防我，指不定哪天我就兽大发了。”

顿了顿，汪翾飞拿过哥斯拉模型扔给靠在门上的霍坤暾：“不过，不用你提防，你家玄霄似乎很关心我。”

哥斯拉模型有裂，是霍玄霄砸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锋利的截面变得光，颜也淡了很多，霍坤暾用指腹了裂，没有痛。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对汪翾飞的妒意，比如对虞的抗拒，比如对家的渴望。

“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不要起冲突，玄霄那边我会去说。”毕竟小还在家里，他可不想让小看见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

临走之前，霍坤暾还是有不放心：“次你原本的人格来时，记得先来找我。”

一半脸隐在黑暗中，汪翾飞摆摆手：“我还能找谁？这世上只有你知我有病，放心吧，睡醒后我就是快乐汪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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