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雪 第107节(2/3)

“别说了，你对我够好的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一阵难受，过那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山吧，今天风太大了。”

展颜狐疑地瞅着他：“真这么想？吃饭的时候，你也没这么说。”

“谢谢你。”贺图南伸手，展颜觉得他未免太正式了，摇摇，“你不用跟我说谢的，我对每个方案都是一样的态度。”

贺图南是没办法解释这几年的，微微笑过。

人对自己的，都摸不透的，贺图南说不上是替她兴，还是失落，那心，因为面对某失去而变得怆然：她大了，就能到不再跟他人血相连。

她一愣：“苏老师不是在中心校吗？”

展颜发舞，从眉间过去，黑发素脸，分明得很。

苏老师当年来家访，一遍又一遍让展颜去念书，不要耽误，爷爷一见苏老师，都要客客气气打招呼。

农历三月三，有个会，附近十几个村都会到桃浦村摊，可闹了，卖衣裳的，卖吃的，圈的，还有老汉们卖农，都是自己的，扫帚扎得俊，镰刀磨得雪亮，小扎结结实实，谁不得在桃浦会上挑几件好家伙？又便宜又好用，西王村老王的铁锨，用十年不坏的！

“学校收不着学生了，都往城里念书，哪有几个人？就跟大陶镇初中合并了，老师用不完又都派去，可咱们村小，其实也没啥学生了。没人了，上又开始拨款修学校了，说咱们村小是危楼，得重盖，都说没人了才想起来盖，唉，盖晚了呐。”

可还得装着一丁都没有，这样的，不够健康。可不够健康的，也是。

“那你说什么大树上的蘑菇呢？你本来也不是，只不过暂时需要我跟爸的一小小的帮助，能飞多远，飞多，现在不是靠你自己的本事吗？”

“三个了，最多编五个，会上没啥人了，赶会的不是老家伙就是妇女孩，劳动力都去打工，会上不比往年。”

他唠叨了半天，留两人吃饭，说她一会儿就回来，展颜对见没有半渴望，她要走，爷爷站起来送他们，想起件事儿，说：

“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儿老想着人夸。”

“我知你费了很多心血，两都想顾到，我是真的非常满意。”他用从前的语气，“我小妹真是大了，能独当一面。”

爷爷越老，话越稠，也许，是因为老骂他，他平时憋了太多话，见了展颜，有的没的说上

了山，她迟疑没家门，去了爷爷的老屋。

贺图南的声音被风得一起一伏，送到耳朵里，他很认真地跟她说这些，“我一直觉得，时间倒回，也不能改变些什么，人还是会那样，但你的事，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想也许自己能的更好些。”

“你等着要，我知越早开工越好，能理解的。”

“颜颜，你们苏老师现如今在咱们小学教书了。”

“你希望我多夸夸你？”

爷爷就在为桃浦会准备着呢，坐日里，眯编笼，他手巧，展颜说是随了明秀，其实更随爷爷。手是老了，又黑又皱，可一动起来，嘿，就是蝴蝶，灵着呢。

“方案熬夜了吗？”

好是坏，我没太在意，哪怕你念书不行，我也只是想，不行就不行吧，我行就够了。我忽视了，你一直这么努力，也需要被认可，我想当然了，忘了你总会大的，不能老把你当小孩，我从没轻视你，更没有看不起你。”

爷爷透过老镜，瞅了几，喜起来，他还认得贺图南，说几年没见过你了。

嘴里说的全是好听话，他觉得自己对展颜的多少有些畸形，他以为，只有贺以诚对她是有不能见人的心思的，他自己也有。

“爷爷！”展颜走到他跟前，转过，贺图南便跟过来打招呼。

爷爷朝手心呸呸吐了两唾沫，又去搓麻绳，自顾说：“笼还能卖去，往年张村张麻的镰刀的多扎实，人现在都用联合收割机，不受那个罪了，谁还买镰刀？他镰刀也就割草喂的要，喂的也少了，都去打工了，往年山上的草早早被割秃了都不够喂畜生的，现在好了，漫山都是，也没人要了。”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很别扭，本来是有生气，可他正经谢，她又觉得烦，觉得两人很远了，她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天生上矛盾，这是弱。

这活儿是巧活，也是细活，可的东西却值不几个钱，展颜问了家里几句，掏钱夹，给爷爷几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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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有钱我有钱。”爷爷丢给她，展颜心想，你有什么钱呢？她给他兜里，“你编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