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不来的人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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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辞不想去参加那场葬礼。

梁又冬的车已经停妥在距离会场不远的停车场,宣辞仍旧一动也不动、没有车的意思,神恍惚茫然。

梁又冬也不他,将车熄了火,甘愿陪他在车上乾等枯耗。

他一向纵容宣辞的任何决定,哪怕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临时决定不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他会重新啟动车,再开一个多小时回家。

回家,回他们的家,只要宣辞想。

「抱歉,我只是无法接受。」

安静许久,宣辞直视前的车尾灯开,恍若自言自语。一路无言的车程,让他声音听起来乾涩低哑,梁又冬拧开车上备好的矿泉,被他摇拒绝。

「我只是无法接受。」他又说了一次。

「还是,我们不去了?」梁又冬提议,仔细留意他脸上表,看不任何绪,一如方才的无言迷茫。

事实上,梁又冬也不想让宣辞参加这场葬礼。

即便知夏然于宣辞而言,是重要、如兄般的特别存在,初时还引起过他的误会妒意、惹人笑话,但比起这些,梁又冬更担心宣辞的心状况。

他甚至打电话询问宣辞的心理医生,然而医生主张宣辞的神状况良好,不用刻意阻止他参加这些场合。

原本打算若医生不同意,绝不答应来访的梁又冬吃了闭门羹,只能摸摸鼻,谢过医生。

像是明白梁又冬的忧虑,宣辞转拉拉他的手,一抹很淡的笑容。「去吧。」

似在告诉他:放心,他不会再任何傻事。

至少现在不。

去时,葬礼快接近尾声。

他们安静的站在最后一排,梁又冬牵宣辞的手,固执地不愿松开。

宣辞是第一次参加葬礼,这觉奇异且沉重,形容不上来。现场庄严肃穆,放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瀰漫着一的压抑和忧伤,令人窒息地不过气来。

手指意识攥梁又冬的手,宣辞有后悔来了。

想开反悔地说回去吧,前方的牧师已经结束了诗词朗诵,安静的人群开始躁动,渐渐引起一阵说话、咽声。

夏然的家人就站在最前,表哀戚木然,被动地接受着观礼者给予的鞠躬哀悼。

宣辞曾经见过夏然父母的照片,是一对气质儒雅的夫妇。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儘穿得一面,看上去仍旧苍老许多。

鼻间一酸,宣辞抬用力眨了眨,手牵着梁又冬的。

好想哭啊。

葬礼结束,人散去,大多数人却选择留,与久未碰面却在这场合重逢的老友低声寒暄,似乎藉由相互的言语安抚,能让彼此心里好受一

宣辞没去见夏然的父母。毕竟不曾打过照面,亦不想以此作为初次见面的场合,使老人家更加忧伤。

,他多么想让他们知──曾经有一个男孩,在他们宝贝儿上,得到过很多很多的善意和温

他在人群中穿梭,梁又冬跟在侧,宣辞认许多活跃在萤光幕前的明星艺人;少数人也认了宣辞,没有攀谈,仅微微頷首。

这果然很夏然式风格。宣辞不禁叹,就连葬礼都眾星云集、风光面。

然而再盛大、华丽的排场,都与夏然无关。

如今他已沉归地底,眠不醒。

一缕微风轻拂过他额发,微瞇着,抬首望着多日不见的刺目艳,宣辞觉得奇怪,明明是盛夏的炙,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伤

也在为你的离开而伤心难过吗?

──这时,跟陆哲见面了吧。

墓碑上那一小帧照片,依旧是记忆中緻的容顏,又有久违的陌生

觉难以言喻──他们明明距离这么近,相隔又那么的远。

他幻想过无数次与夏然再度见面的场景:那会是个平凡无奇的日。夏然毫无预警地打一通电话回来,或者一声不响地现在他前,嬉笑脸、没心没肺地宣佈他的归来。他会对这几年的失联绝不提、轻松带过,继续恣意的人生。

很张扬,也很夏然。

然而他的猜想没有成真,也永远不会实现。他想过千百重逢方式,唯独没想过是这方式,及这地方。

宣辞闭上睫轻颤。

不该来的。

不应该来参加这场葬礼的。

这样起码,夏然还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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