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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接着：“帝君在上，恩将仇报，半不羞愧，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我将一半家产给她，已经仁至义尽，您若记得我给您捐过一百两香火钱，就施法叫她踢球踢到颗人，吓得疯疯癫癫把自己发剪了姑去。”

他逃到天涯海角，这么大的一片

会不会是听错了？

纵然只是模糊的几个音，这熟悉的声音仍叫江蓠一炸，几乎要从蒲团上起来。

说罢不约而同地站起，一南一北跨魁星阁的两扇门。

帝君像背后传来急促的气声，显然是气急了，愤愤：“魁星大人，外乃是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小人，您看在我拜了您十一年的份上，来世将他的发都给我，剩一颗脑袋被人当蹴鞠踢。”

她一气，转了转珠，想个投石问路的计策，双手合十，大着嗓门：“魁星在上，我夫君在外天酒地，过年也不曾回家，想是背着小女纳了第十八房妾室，连于温柔乡。信女愿斋戒一月，让他辈屡试不中，中了也和这辈一样考个倒数，终日郁郁无颜见人，不得官，编一辈书，发掉光变成秃，怀才不遇穷困潦倒饥寒迫一文不名。”

必须砍得蟾桂，始信人间玉斧。

这正是去岁中秋佳节，她在贡院撞上他时哼的小调——

江蓠又不确定起来，要是认错人就尴尬了，但就算是那狗官，她也万万不能主动上去，否则显得自己心虚，赶过来求他原谅一般。

真的是她！

他愿她的玉斧，可她不要他了。

她竖起一双耳朵，听那人低语：“……赴闱……中士……光耀门楣……”

这……

这四个多月，他算什么？

她心中震，一时间竟生逃之夭夭的念，望着面目狰狞的魁斗星君，觉上天在耍她玩儿，西北这么大，怎么偏偏在这个旮旯角遇上了？！

“贱恶贯满盈，日日逞之快，违律背法，菩萨难渡，小人愿和她恩断义绝！”

楚青崖颓然捂住脸，离开京城十几天，他一个人骑望着无垠的雪原，总是想起阁里的红烛帐。

“拙夫喜怒无常，夜夜行禽兽之事，杀人无数，孽债难还，妾愿和他一刀两断！”

不会吧……

过了良久，那人的嗓音也大了些，字字清晰：“冒犯文昌帝君，方才许的愿不作数。拙荆弃我如敝履，吃里扒外，招蜂引蝶，冷心冷肺，视国法如空文，视家规如无，小人愿沐浴焚香，斋戒三月，换她辈托生个冬烘先生家，好好学一学女红针黹，将闺训倒背如，看一页《女诫》吃一饭，张嘴就是德容言功，嫁个编书的秃生十八个孩。”

无法平息的愤怒似岩浆从心底涌而，听到后的脚步声时，他猛地回，指着她重重：

神像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苍穹漆黑，一弯银月揽着几颗星，像是被瓢泼大雨洗过一般亮，冷风迎面来，脸上冰凉。

腊月的，上京城赶考也太早了，是哪位虔诚的学来此参拜？

两张面貌普通的脸僵在那儿，相对无言，火光映得彼此上半明半暗。

月光如雪，照在她揭去阻隔的脸上，那双黑睛里全是委屈，落着星辉，闪着光，晶亮晶亮，睫一眨，两行泪就来，滴到绒绒的风领里。

楚青崖有些透不过气，扯面，站在昏暗的角台上，撑着城墙极目眺望。城中华灯璀璨，丝竹笙歌随风远远飘来，是一曲《鹧鸪天》，他听了半晌，觉得这调耳熟，在墙砖上狠狠地拍了几掌，的憋闷还是排遣不去。

能凿，会悬梁，偷天妙手绣文章。

烛焰跃，大的彩漆神像庄重肃穆，江蓠用拳抵了一酸胀的心，咬着，往左边微微探，不料那人也正好在伸着脖看她。

“你——”

算什么？

他说“光耀门楣”，像是替家里的后辈祈愿。

江蓠张了张嘴，装作不认识他，嘿嘿两声打破沉寂，“这位爷，新年胜旧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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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个吉祥：“万事顺遂，阖家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