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书(1/2)

囚车中，河豚鱼汤冒着气。萧铭了丰的都司衙门，又被押另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从朔州到乾江的路程走了大半，若不是数着木板上用指甲划的“正”字，他都不知过了几日。此时到了晚饭时辰，一个圆脸的年轻侍卫捧着碗蹲在笼前，轻声唤他：“王爷，该用饭了。”这些天楚青崖没短了他的衣，但军中饭菜着实难以咽，他每每只能自己吃两果腹，然后万念俱灰地闭目养神。饥辘辘的人嗅觉最是灵，他的视线追随着那碗鲜香扑鼻的汤，咽了唾沫，费力地撑起指指咙，示意让对方解开自己的哑。这一路上，他不被允许与人谈，也见不到窗外的天空，只有碗里那一苜蓿的翠绿提醒他天已经到了。杜蘅和善地：“王爷还是省省力气吧，等到了乾江，见了您的亲眷至，怕是要磨破嘴呢。我家大人知您吃不好睡不香，特意为您留了一条河豚，说正是梧州吃这个的月份。”饥饿让萧铭不由自主地伸着锁链的手，但对于这样的施舍，他到底还是拉不脸，从鼻里冷哼一声，把木碗用力一推。杜蘅是个练家，一旋将碗稳稳地托住，半滴汤也没洒来，笑眯眯：“饿急了脾气不好，小人明白，这就喂您吃。”听到这话，萧铭的神从怀疑变成了恐慌，盯着碗中的鱼，那碗近一寸，他就往后躲一寸，直到背靠笼，浑冷汗涔涔。杜蘅很是无辜：“王爷，我家大人可不想害您，这河豚洗得一毒都没了。”这时外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只得放勺，掀开黑布帘。一个影登上车，着红袍，乌发玉冠，闲闲地找了个地方坐，“殿不用饭，是瞧这鱼没有梧州的品相好么？”楚青崖了个手势，杜蘅把碗放在笼前的地上，骈指了犯人间位，不声不响地退车舆。一阵剧烈的咳嗽在车中响起，萧铭久未说话，嗓哑得厉害，“你……你到底想怎样？！”楚青崖乐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抬手在鼻端轻轻一挥，这动作刺得萧铭又羞又怒。他陷囹圄，每日吃喝拉撒都在笼里，虽然有侍卫倒桶、熏香，可这儿的气味实在不好闻，与他待惯了的清修之地简直是天壤之别。“王爷只需稍微动脑想想，就知本官留你一命是为什么。”他从褡裢里拿一个五彩胡帽的木偶，手指轻着它的鼻，“王爷不想再见到小世吗？过了年这孩就九岁了，听说生得玉雪可，很招人疼呢。”萧铭看到他手里的木偶，鼻一酸，厉荏地吼：“你敢动宝渝一发，我鬼都不放过你！”“我动他发什么，我又不是给人剃度的老和尚。”楚青崖把木偶笼，看他颤着手把它搂到怀里，仿佛见到了儿一般，不禁叹了气，“王爷到底被人了什么迷魂药，不在乾江好好地修，非得东施效颦学先帝清君侧，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边都是些什么货。大过年跑到北方借兵，赔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家眷，您要是真心疼小世的安危，何必这等谋逆之举？”萧铭沉着脸，“本王是父皇第二，皇兄无，皇位本就该由我继承。自古成王败寇，事已至此，我迟早是要死的，也没有别的话了。你说吧，要怎么才能保我儿平安。”“王爷果真是看淡生死的修之人。不过可惜了，你的命对本官毫无用，禁也成，在阵前杀了也成，全看你对朝廷的态度。如今宗室凋零，陛边没有同龄的兄弟妹，本官觉得小世就好，和陛差不多年纪，想来两人作伴其乐，能给天个兄友弟恭的表率。”楚青崖轻笑：“当然，小孩儿都不愿离家，本官怕士兵们手脚笨，伤了世，所以还请王爷写封信劝劝世，连同家里的老老少少、府外的幕僚百姓一并知会了，等到了乾江，咱们双方相见，脸上好看些。”这是要世上京为质的意思，萧铭低久久不语。“本官说话一向作数，陛宅心仁厚，不残害手足之事。”楚青崖把纸笔摆在囚笼前，“王爷若是悔悟，便写得真意切些，陛看到信或可免了你的死罪，届时你想在梧州吃河豚，也非难事。”萧铭拿起笔，狐疑地抬：“你不恨我在虎啸崖设伏？”楚青崖随应付他：“王爷的埋伏设得极好，夫人一心疼，就不与本官和离了。世是王爷的命，夫人便是本官的命。”萧铭满脸震惊。提到这一茬，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如何得知本王来了朔州？”楚青崖：“这就要问问王爷了，适才不是让王爷仔细想想，边都是些什么货吗？我也有一问……”他凑近笼，压低嗓音：“王爷娶的王妃早在十五年前就薨了，您若珍宝的小世，到底是谁生的？本官在乾江的探可是夸您清心寡，从不去女人房里过夜呢。”萧铭的手猛一抖，笔尖在纸上拖一条墨迹。半晌，他咬牙关继续写起信，写着写着，突然笑了起来，抬起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目光充满怨毒，“楚阁老，你神通广大，怎么连这个都查不来？一个早死的婢女罢了，得有几分颜。”楚青崖抚着腰间的象牙球，微眯起。他并不怕齐王这副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神，只是辨认这语气中有一丝奇异的幸灾乐祸。好像在目睹他踩一个陷阱。他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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