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红霞漫天,教室一片金光洒溢。
讲台上,修白皙的指正将红油墨涂划于黑板,字遒劲端整,一笔一画,写上年月日,考试倒计时——
2007年9月6日。
离考还有265天。
“诶漾意,好了吗?去吃饭了。”
门外有男生倚墙寻人,祝漾意落最后一笔,安静地审视黑板片刻,转过,搁笔墨,“好了,走吧。”
俩人往校门走。
新学期开学不久,堂都被穿着军训服的一新生所占领,小孩儿们对中的一切都新鲜,连老油条难以的饭菜都狼吞虎咽。
堂一片绿汪洋抢不到位,他们多半都是去校外觅。
漆家樾转着酸的脖,问人,“诶,你到时候准备考去哪儿啊?”
“北京,上海,还是浙杭那边?”
祝漾意淡答,“就在省城。”
“你不打算走远一?”
“我学医,燕绥大学的医学院也不错。”
“学医好啊,你这个倒是适合学医的,天塌来你也还是不不慢的。”
祝漾意轻牵角,两个人跨校门,漆家樾又问,“这段时间咋没见着柏芷呢?”
“她在省城集训准备联考校考,没在学校。”
“哦哦,我说之前还天天看你们呆在一块儿,还以为你俩谈了呢,这段时间没在一起,我还纳闷你俩是不是掰了。”
祝漾意没应,把话题带过,“想吃什么?”
“随便吃个馄饨吧,快一。”
俩人朝餐馆那片区走,视线死角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影晃过来,随即是咻地一响,一封书散散漫漫地递至祝漾意胳膊肘。
祝漾意敛了,目光在信封边角微停,漠然收回,淡淡说,“我不收,谢谢同学。”
他步履不停地往前走,旁边跟肩站着的漆家樾突然惊呼声,
“裴述尔?!”
脚步顿住,祝漾意侧肩回一望,前穿着迷彩服,姿英丽飒的女孩正单手揣兜,寡淡着一张脸朝漆家樾嘈,
“漆家樾,你嗓门儿再大一试试呢?”
漆家樾看看裴述尔,又看看书,再看看祝漾意,“我靠!不是吧裴述尔!你怎么会递这东西啊,里面不会有蛆啊虫啊屎啊啊什么的吧?”
述尔微哂,“你嘴要是闲呢,就回家多去陪陪你爷爷,多关照老人,漆爷爷在家寂寞的要死,天天晚上唱曲儿嗯嗯啊啊哦哦的,他自己倒是舒坦了,我们周围邻居很困扰的。”
裴述尔一贯牙尖嘴利,漆家樾被她噎住,也知自己爷爷是个啥德行,脸上的表像屎。
祝漾意正看她,朝书一,“给我的?”
“不是给你还是给谁的?”
裴述尔单手递着,睛里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死样,她也正回看,左手略略打直,懒腔带调地补,“我写给你的,啥脏东西也没有,就净净一张书。”
说完又问,“祝漾意,你要不要跟我对象?”
女孩的话语像平地炸惊雷,轰得漆家樾嘴大张,半天闭不上。
祝漾意晃了四周,肩而过的学生们都朝他们看过来,目光好奇,隐隐兴奋,而人群正中的裴述尔浑然不觉,她就像是故意挑在这公众场合,堂而皇之递上书,大张旗鼓地要被很多人都目见。
他对上她的睛,瞳仁闪动,又黑又亮,恍惚跟她第一次发莽时,虎视眈眈将小刀砸向他手背的那瞬间很像。
祝漾意敛眸,不动声地接她书揣兜,问人,“吃饭了吗,一起?”
裴述尔,“我要吃小炒。”
落这句话,她就径直往前走了。
祝漾意提步跟上。
漆家樾喊人,“欸!欸!欸!你俩!”
“……算了。”
他叹气,挠挠脑袋调转方向。
……
俩人来到一家小炒店,述尔读初中的时候很喜来这儿吃,里面的小菜火候大锅气重,椒味放特足,吃完得半升。
又是一个暑假没见,祝漾意坐打量她,她因为军训晒成了穗小麦,脸上的婴儿蜕,腮廓有了鲜丽丽的姑娘模样,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大睛,神采奕奕,灵动人。
祝漾意给她倒茶,“尔尔,暑假过得开心吗?”
述尔手撑脸,颇为敷衍地回了一句“还行”。
“军训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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