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异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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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顺到家恰好天黑。

火才灭不久,大铁锅冒淡淡的黄酒香,杜蘅又给他了,用的是绍兴加饭酒。

绍兴是个好地方,绍兴把她送到他面前,她又把绍兴送他腹腔。

快速冲过冷澡,巾挂回巾绳上,陈顺在院里摆好饭桌才屋找杜蘅。

屋里没开灯。

这是杜蘅的习惯,他顺手拉亮了灯。

满屋正窜着她的思维。

在固态黑暗里,呈现无形态。

滋啦啦的电通过灯丝,电在钨丝上动。她的思维开始追逐电,齐,一起通过钨丝,效应。

温度逐渐攀升。

攀升。

在达到足够温度,灯泡开始发光之前,杜蘅能闻到,自己释放的思维,有绍兴老家熟悉的苔藓味。

贼绿贼绿的苔藓味。

挂着三匾士及第,祖父从曾祖父手里接,也将传给父亲杜仲明的杜家老宅里,贼绿贼绿的苔藓味。

年代,能将老宅、藏书、古董一一守住的祖父,不苟言笑的老学究。

他有一屋女人。

嬢嬢是最仰祖父鼻息的一个。

祖父捍卫古,收藏古,也像收藏古一样收藏女人,观赏女人,而嬢嬢是其中品相最差的一个。

他娶她,完全看在亡妻和老泰山的面上,当然,也顾念他硕果仅存的儿杜仲明。

嬢嬢是她父亲杜仲明的继母。

也是姨母。

小儿麻痹使她从小坏了一条,小萎缩得很小很小,像个缺失份,没有光照的瘪红薯,走起路来一坡接着两坡。

走到垂二门的一小段路,她仿佛要走上一生一世。

人气养的老宅四时草不败,嬢嬢说她最喜苔藓。

她像苔藓。

她和苔藓惺惺相惜。

绝不是自艾自怨。

杜仲明结婚结得晚,十七岁公费国,浪在华盛顿,博士毕业后一直不肯登上回国的船。肯回国已是二十有六,两年后才结婚,三十岁才有的杜蘅。

“可惜是个女儿。”

人前人后,祖父总在慨。

他的话,沾着古董气,乍一听,很像前朝旧事里剔来的老调

些锣鼓,就能上台。

大,渐渐显和父亲杜仲明一样,甚至比之更惊人的聪慧时,祖父夸她是杜家百年一个的读书,于是慨来的更加频繁。

“可惜咱们眉眉儿是个女儿哪。”

这是一句被阉割过的话。

刑掉落的那句是:你若是个男儿该有多好。

祖父对秦汉两代的谶纬1颇有研究,尤其纬书,几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认为是谶纬让他遇难呈祥,无愧祖宗地守住了家财。

顺应天时,乃久之

因此,祖父对异相十分厌恶。

早开的卉、违背时令的果蔬、不合时宜的着装、全是服妖,该去之。

有一年凌霄开早。

祖父立刻命人将家中所有凌霄尽数除去,一没剩

他厌恶异相。

异相象征着不太平。

经过战的人,嗅觉异常灵,不容许一不太平。

所以当六岁的杜蘅说自己的小药铺时,嬢嬢才会面带死,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她说去,更不许她在祖父面前提半个字。

看过一回的书,书不打招呼,钻她脑里。

读过一次的报纸,也跑到脑住。各人等,各类画面,东西一多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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