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诉说(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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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生病带来的虚弱,从江辄止走后江沅又重新躺了,后面似乎又听到了开门声,他不会期待,就连再看一的力气也没有了。反正不会是江辄止了,他已经很脆地走了,他不会回了。就算真的再回来,那也是来最后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再起歪心思,也警告他一定要跟生父好好相

他是江辄止养大的,所以父俩几乎秉持了一样的倔。江沅知从此自己是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江辄止永远不会接受他的,现在连父亲的也要一并舍弃。不,也许还有仅剩的那么一,用于以后跟萧见面;用于他自己说的,以后逢年过节,他也会来的。像个最普通的来串门的亲戚一样,坐来喝一杯茶,跟萧聊聊家常,再问一问江沅的近况,最多一个小时,等气氛冷来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江辄止就要走了。萧也许会留宿,接着江辄止拒绝,他站起来穿上外,跟萧握手告别,说两句什么次再来的话,然后就会走了。从始至终,连跟江沅单独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以后就是这样了,江辄止不会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江沅也哭不来了,他有虚脱的麻木,迷迷糊糊的手上的吊针似乎被掉了,这样也不觉得疼。护士又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去。这时候竟宁可自己病得再严重些,病到彻底失去知觉才好,反正他已经回不去了,他宁愿就这样待在医院。

江沅闭,只剩微微地起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沉默,这沉默维持了多久呢,随后却有一只手伸过来,很小心地抚上他的脸。江沅瑟缩了一,心里上知他是谁,想甩过,又想开让他走,可是这念刚一动又觉得没有意义。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那只手又碰了上来,这次脸上却多了冰冰凉凉的,江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块巾,正轻缓地帮他掉满脸的泪痕。

“沅沅。”斟酌再三,萧还是开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爸爸跟你说几句话好不好?”

江沅也不抬一,懒得开

听到上轻微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江沅的手就被握住了。萧的手掌其实很宽厚,手掌心里布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被他握觉会有些疼,但其实又是可以依靠的温。江沅的手指都动不了,他本无法从这个贪婪的掌心里离。萧也是一会握,一会又松开,渴求又踌躇,从儿上汲取那一温度。

终于是松开了手,托着江沅的手心把他的手放平在侧,哪怕是江沅的沉默也让他获得了暂时的满足。他的声音都因为欣喜发颤,忍不住更靠近了些:“沅沅,你睁开睛看看爸爸,爸爸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的呼都要拂到脸上,这回却是不肯罢休的姿态了。江沅咬牙睁开,气呼呼地坐起来,只想狠狠地瞪上他,想让他走,不要再来烦他。江沅是这样想的,可他真的睁开了,猛一对上的就是萧那张布满了欣喜的脸。他靠得那么近了,恨不能把他那份父亲的珍视,渴望,炙的全传递给儿。江沅忽地被他的那神刺了一,拒绝的话说不来,表示讨厌的动作也来了。他觉得心酸,另有一被反噬的痛苦。他恍惚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这其实就是他不久前的模样,是他每次面对江辄止时的模样。江辄止原来是可以看到的,这样绝对的、猛烈的,江辄止怎么会受不到呢?他看到了一切,可是他还是拒绝了。不是说他的吗,不是把他当唯一的吗,怎么能对他这么狠,这么狠……

江沅低,又独自难受起来。萧不再犹豫,他连忙把带来的文件袋打开,把里面薄薄的纸张一张张地倒来,然后再逐一地递到江沅面前,用他涩的声音说:“沅沅,爸爸知你不能接受我的过去,你害怕我。这爸爸不能辩解,那是我过去的错,我非常懊恼,非常后悔,我在牢里的每一天都在后悔。那是爸爸该受的惩罚,爸爸并不可惜失去的一切,但是爸爸最痛苦的就是失去了你。”

“那时候爸爸太年轻气盛,也太目中无人,跟一群人混在一起成天喊打喊杀,什么都用暴力来解决,染上了江湖气,才不知天地厚的犯了一些错。”萧已经尽量把话说得温和了,但还是张地看了江沅一,看他没有表示明显的厌恶才能继续说,“犯了错就要受罚,所以爸爸只能把你托付给你江叔叔。这十几年里你江叔叔经常来看我,每次都会告诉我你的况。”

江沅的心动起来,而萧的眉皱在一起,看起来更是痛苦了几分:“沅沅,你几岁上学,你几岁搬家,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你江叔叔在说,爸爸每次都很想听,又不敢听。我看不到,我也参与不了一你的成,全都是因为我的罪。每次只要一想到你,爸爸真的后悔到恨不得把心掏来,真的很想看看你,想抱一抱你。”

“你江叔叔会带一些照片给我看,然后等他一走爸爸又,又会开始闹事。那时候只觉一希望都没有了,爸爸在牢里跟人打架,被关禁闭,刚被放去又去找人打,然后就一次次地关,这样你江叔叔就不能探监了,我也不用再听到你的消息了。我反正不去,我还用期待什么……所以沅沅,不要怪你江叔叔,是我让他一直瞒着你,我以为我一辈都要葬在牢里了,还牵连你什么。”

有些说不去了,他的肩膀发起抖,两只手用力在一起才能忍住,江沅也觉得苦涩到不行。这段过去里没有他,却又牵扯着他,在千丝万缕间影响着萧的全

“连你江叔叔也对我失望了,他觉得我不会再改了,我这样还是在牢里好,去了肯定还是要危害社会,更害了你。”

“后来,爸爸亲看着牢里的一位犯人,在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他吃了最后一顿饭。爸爸是在那一天清醒的,我不能再这样去,我是被判了十五年,可我还有去的机会,我好好改造,我能重新人。沅沅,爸爸最想要的就是能亲看到你。”

他说着,立刻把手里的那些纸张移过去:“沅沅你看,这些就是后来爸爸在牢里拿到的奖状,狱警还表扬了我。爸爸再也没有惹事了,也没有打架。爸爸没有跟你,所有人都说爸爸改了,我因为表现好还减了刑,最后减成了十三年。在外面的世界看来可能不会在乎这两年,可是爸爸真的很兴,少了两年,我就可以早两年看到儿了。”

是很薄的纸张,但是被抚得非常平整,连一痕迹都没有留。萧用了许多年才能换来的,现在也只能用这几张纸赢来儿的一信任。

除了那些奖状、表扬信,夹在文件袋里的还有一张小小的一寸照,江沅觉得有那照片有熟,再一看这竟然是他小时候的学籍照。照片里的他好小,稚的脸,稚气的笑,还系着红领巾,他也记不起来了,这是几年级的他呢?照片本来是蓝底白边,却已经模糊泛白,被漫的岁月给侵蚀了颜。但是再仔细看了又不全是,小小的一张照片上有一最明显的挲过的痕迹,抚过他的眉,抚摸他的脸颊,日复一日,不知是经过了多久,连照片都失了底

“因为爸爸表现好,所以能有一张你的照片。我也不敢要你那时候的,只要一张小的就好,爸爸真想看你小时候什么样。”

江沅的垂得更低,他的牙齿发着抖,咙里又痛又,一团火一样的烧着,把他的心全,把想说的话也烧得一字不剩。他这两天一直都在用最恶毒的思想揣,认定了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可是这些,简单的奖状,寥寥几字的表扬信,又重如千金,压得他连抬的勇气也没有了。

“沅沅,爸爸真的改了。”

等了很久,江沅的脑袋终于是晃了一,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小小的,在萧听来却是等同于最威严的特赦令。他忍不住又去握江沅的手,又想抚一抚他的发,无限的喜悦膨胀了他的:“沅沅,等病好了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爸爸会照顾你的。”

“还有你江叔叔已经给你申请了走读,你要是不愿意还可以继续住宿舍,你放假了爸爸再去接你。”

话说完了才考虑到自己的形象,不止他那可怕的疤,哪怕他改得再多,上的这副匪气还是难以完全消除,又补充:“爸爸会在远一的地方等你,不让你同学看到。”

江沅摇了摇,可又说不清这代表了什么,是不让他去接自己,还是不需要他躲起来?萧是来不及究的,对他来说儿肯给他反应已经是最好不过了。他难以自制,这回终于上了江沅的脑袋,谨慎又珍惜地,一地抚他的发。

江沅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只是发了烧又受了打击,才一直显得恹恹的。现在在医院躺了一午,打了两瓶滴,烧退了人也神了些。萧陪了他一午,等黄昏的时候又问了一遍,还是要不要跟爸爸回家?

江沅本来是定的不想回那个家,可一午见了江辄止,又听萧说了这些话,他又动摇了。一边是江辄止的狠心拒绝,而接着又是萧的刻骨思念,最后还是只能回家。

本来就是被大的小孩,江沅平时会对着江辄止骄纵,可怎么也不是个铁石心的人,闹过脾气了还是会化。开始跟萧单独相了这么久,至少解除了一个误会,萧不是故意不负责,也不是狱了就要来找儿养老,他还是念着儿的,他现在也是真的想重新当一个好爸爸。

晚上回家的时候江沅还是低着,萧招了辆租车,把江沅扎了针的那只手一直托在掌中。他的温很,执着而又炙地贴着他,更是让江沅抬不起。他心里糟糟的,有几次微微侧目,似乎是想跟萧说话,最后又是什么都没说。

赶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家,这次再回去,等打开了门是觉得没那么人了。江沅沉默,萧是喜不自胜,打开了灯,又急着去烧,问着江沅晚上想吃什么。江沅呆呆地站在客厅里,也不说话。

“沅沅。”萧有些奇怪,“是不是没胃,但是刚院,多少吃东西。”

江沅总算是抬看他了,嘴嗫嚅着。

“沅沅是不是有想吃的,跟爸爸说。”

江沅脸上发红,又给自己了一番心理准备,而后才支支吾吾地开:“我昨天说,我说的……”

看着他,忽地也张起来,他屏住了呼,耐心地等儿说话。

江沅的脸更红,人也像发了烧一般,好半天才能说清楚:“我昨天说,希望你,你,死在牢里……我不是真心的。”

说完了人也不自在极了,晃着也不知该看哪里。他在江辄止面前哪说过这话,哪低过。父俩闹矛盾了也是他自己赌气,气到掉泪了等江辄止来哄。现在当着一个不熟悉的生父认错更是别扭,再多的话也说不来了。要是萧真的对他愧疚,真的想当好爸爸,那也会原谅他的。昨天那么,他也是事后才想起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而且,而且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歉了,萧就不能死抓着不放。

忐忑地等了一会,耳边一风靠近,江沅还来不及惊呼就被萧一把抱了怀里。萧的力气好大,实,撞得江沅鼻尖生痛。他不满的刚想嘟囔,萧一抚他的后脑,又把他膛,抱着一都不愿松手。

“爸爸怎么会怪你。沅沅说的对,爸爸犯的罪本来就是该死的,现在还活着,就要好好照顾你。”

“沅沅没有错,都是爸爸该受的。”

的声音又急促又低沉,蕴着极度的满足。他一抚着江沅的发,还又贪婪地把人抱,抱得江沅连气都难。江沅皱皱眉,但这回没觉得厌恶了,也没有推开的念,只是任男人抱着。他垂着,嘴还是蠕动,却是真说不了。他叫惯了江辄止的“爸爸”,现在就算是有所松动了,也只是默认了这是他的亲生爸爸,对着他还叫不那两个字。

被这样抱着,江沅的心里又在发酸。他也能会到这样炙,这毫无保留的,他更希望是江辄止,江辄止也能这样抱他多好,只着他,只守着他。

江沅咬,可忍不住还是小声地泣起来,各复杂的又酸又疼地攻击他的心。萧松了手,起他的后背:“沅沅不哭,是不是疼你了,是爸爸不好。”

江沅摇,从模糊的泪里再看萧,连他脸上的那疤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哄到儿止住了泪,萧领着人回房间,这一看又愣了,竟全忘了今天是怎么踹开了门才把人抱去的。萧有些张,暗脑自己又冲动坏事。儿本来就怕他,现在一看门被毁成这个样,会不会又想起他曾是个暴力的杀人犯。

但江沅不过是看了两,面上也没什么变化,然后就往床边走。

松了一气,走上前扶着儿,为他掖好被,自己先主动:“今天是爸爸急了,次爸爸一定注意,再怎么样也不会踹门。”他隔着被拍了拍江沅,安抚着,“爸爸把以前的行为都改了,绝对不会对沅沅动。”

江沅才知他是在担心那扇门,是被踹得厉害,门板碎裂,整个歪在了一边,足见他当时的力气。江沅隐约记得昏迷中似有一震响,原来是这声。

“明天爸爸就换一扇门。”

继续在被上轻轻拍着,就是大人哄小孩睡觉时才会的动作。萧在牢里都不知想过多少次了,就想这样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哄着,亲看着儿睡着。他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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