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1 哭泣(1/1)

「你什么歉……？」殷思妍轻声问。傅鸣玉连耳都红了，松开拥抱后匆匆坐回原位，双手无措地叠又放开。「对不起，那天听完以后就逃走。」傅鸣玉彆扭地说，「还无故缺席这么久，一定让你很错愕……」他低垂睫，像一隻耷拉着耳朵的大狗。「没关係。」这段日以来，她的确揣测很多，但此刻见到了他，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可是，你不是——」哭了吗？「什么？」傅鸣玉只是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他不知殷思妍那天是为什么而哭，会是为他吗？他可以这么想吗？他本没资格问，这迟来的关心实在廉价得可笑。——早知，在看见佳容那封讯息时，他就应该排除万难来见她的。「你么又歉？」「我这几天缺席，绝不是因为这件事。你的那个能力……我听了觉得很震惊，的确怕被你听到什么，但绝对不是怕你。那天我会逃跑只是因为这样，不知该什么反应……想着冷静一，隔天再说……」他解释得语无次，她却听懂了。「所以，你没有讨厌我？」「当然！」他立即抬，对上她的视线，「让你有这误会……对不起。」只是惊讶，害羞，不知所措。没有讨厌。她不自觉扬起脣角。「思妍……你都听见了什么？」问这句话时，傅鸣玉再度低，脸似乎变得更红了，「这可以问吗？」「嗯。大多是一些无关要的声音。你买早餐跟老闆娘的对话、走路的声音、跑步时起的风声、耳机里的音乐……」殷思妍掰着手指逐一细数，讲得既畅又认真，傅鸣玉顿时有她对这一切如数家珍的觉，忍不住把脸埋掌心里，发害羞的呜咽。「还有，你和家人的对话。」傅鸣玉一僵。「所以，我很早就知你有个哥哥。知杨教授对你的态度，知你爸爸……」殷思妍没有继续往说，因为她看见傅鸣玉微抬起，悲伤的神。像受伤的大狗，睛眨呀眨，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不自觉伸手，轻碰他的脸。他愣了一瞬。「噢，我以为……你哭了。」傅鸣玉摇摇，朝她挤笑容，「我才不会哭。」

他接着说：「我这几天会缺席，就是因为我哥的事。」殷思妍一愣。「你那天不是问我，我哥对我了什么吗？」没有镜，傅鸣玉的脸像蒙了一层薄雾，看不清表，他声音里隐忍的悲伤却格外清晰。殷思妍再度伸手，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傅鸣玉迟疑了一瞬，接着翻转手心，握住她的手。殷思妍能觉到，包覆着她的大掌正细细地颤抖。「我哥哥，本来是个很好的人。」傅鸣玉轻声说，「但他碰毒……被抓了。我以前误过他车上的东西……量很少，我没受什么影响，只要每个学期接受检验。但我妈……她开始担心很多事，担心我变坏、担心我撒谎、担心我像哥哥一样走偏。反正，我们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哥哥离家以前的日如何，他甚至不敢轻易回想。「这几天，他假释狱了。」殷思妍惊讶地看着他。「因为我妈的缘故，我们很少和他联络，也很少去见他……应该说，我也不知见他时要说些什么。结果一接到消息，就是他要提前回来——」驀然，傅鸣玉抬起，惊惶地看向门。「……怎么了？」殷思妍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但门什么也没有。「没，没事……」只是刚才那瞬间，他好像又听见母亲咆哮尖叫的声音。「你还好吗？」她担忧地问。傅鸣玉像没听见似的，「他回来，我们家却没有回到原本的样。」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字句变得支离破碎：「我、我不知，我该怎么……」「……傅鸣玉？」「人回来了，一切不是该变好了吗？妈妈她为什么——」妈妈的泪和哭喊暴涨起来，载浮着哥哥鬱的神，顺飘向那个着雨的冬日。傅鸣玉低，看见自己手上抓着熟悉的玉鐲，他如遭雷击，意识要逃，母亲凄厉的尖叫追在后，角那枚膨胀的黑痣吞没所有前路——『你千万不能和你哥哥一样，你不可以学坏，不可以再让我伤心了，知吗？』「傅鸣玉！」他终于回神。殷思妍就在前。傅鸣玉浑渗冷汗，低一看，发现两人的手仍握——而她腕间的玉鐲，缀着几缕光，正慎重地闪着光芒。「没事的。」她伸另一隻手，将他搂向自己。「你辛苦了。」『辛苦啦。』傅鸣玉终究还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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