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年明月夜 第99节(1/4)

他最后环视殿上群臣：“诸位相公，人心如秤，你们扪心自问，换是你们，能熬过那般的折磨和羞辱么？为何这样一个百折不屈的英雄，却背负投降的污名六年？他也曾试着澄清过，他在大理寺极力喊冤，换来的是酷刑供……他没办法了呀，或许他不是诸公心目中清白无瑕的君，但，他本可以清白无暇！是大周对不起他啊！如果诸公还有一良知，请将某今日在殿上的话，说给百姓听，说给天人听，请让天人都知，崔珣他，并没有投降突厥，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降将，相反，他是一个英雄！”

丁靖的供述，一石激起千层浪，隆兴帝愤怒到咬牙切齿，他如此愤怒，除了丁靖作证，证明崔珣没有投降突厥外，最让他愤怒的，应是丁靖当众揭穿他的妃惠妃，使尽千般手段，只为占有另外一个男人，这等隐秘之事，就堂而皇之地在所有大臣的面前被丁靖说来，这对于一个至无上的帝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隆兴帝额上青都在，他怒：“来人，将这个叛徒押去，大理寺议罪！

只是大理寺少卿卢淮，因为私纵崔珣前来大明，被勒令回府待罪，大理寺丞只好步，代替卢淮答了声“诺”，金吾卫鲁地将丁靖绑了去，丁靖临走之前，朝崔珣笑了一笑，那是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苍老板滞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往日的神采，他被负罪折磨了六年，如今，他终于可以释怀了。

崔珣一直目视着丁靖被押走，他知，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哑仆了，但哑仆已经完成了对他自己的救赎，从今往后，他不是无名无姓的哑仆了，而是那个了错事，迷途知返的折冲府都尉丁靖。

崔珣抿了抿，他抬起，直视着御座上颜面尽失的帝王，他说：“丁靖的证词，臣的一伤疤，都可以证明臣从未投降过突厥，既然臣不是叛国贼，那圣人，是不是可以令查探一王暄之死，以及，那页起居注？”

隆兴帝愣住，他几乎狼狈地说：“放肆！朕早就言明，王暄之死，和朕毫无系，起居注上那句话，更与天威军一案没有半系！朕是皇帝，一言九鼎，就因为你的不信，朕就要令查探？简直荒谬！”

崔珣轻笑：“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圣人无法解释起居注上的话，也不敢查探王暄之死，此乃众目睽睽之，彰明较著的事，圣人如今以皇帝份压臣，在臣看来，反而坐实了圣人曾勾结突厥，残害忠良，卖百姓！”

隆兴帝愕然，珠帘后的太后，终于沉声说了句：“够了！”

她缓缓：“崔珣，吾知晓，你在突厥受了许多委屈，回到大周后，是大理寺失察，冤了你，这是吾与圣人的疏忽，吾会昭告天，为你正名，今日你的悖逆之言，吾也可以当你是哀伤过度，一时糊涂，你且回去吧，此事就此作罢。”

她是在给崔珣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崔珣答应，他仍然拥有权势地位、荣华富贵，他还可以额外拥有芳名，隆兴帝都不知太后为何这般纵容崔珣，他回过，刚想开，就被太后狠狠瞪了一，从摇曳的珠帘隙中，隆兴帝分明能看见太后眸中极度的失望和愤怒。

但就算再怎么失望，再怎么愤怒，这还是她的儿，她不想失去这个儿，她不得不继续维护他。

她许诺崔珣既往不咎，以此换来各退一步，可崔珣却偏偏不领，他反而讥嘲地弯起嘴角：“臣击登闻鼓时，告了圣人，也告了太后，臣告太后包庇亲、藏贼引盗、枉法徇私，如今看来，倒是印证了状告之语。”

太后怔了，崔珣又：“臣可以理解一个母亲，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孩，但无法理解一个太后，不顾一切，保护勾结外敌的皇帝。”

此话一，闻者咋。

须知如今的大周，隆兴帝已形同傀儡，而太后才是真正的生杀予夺之人，崔珣当众指责皇帝还不够，还指责起太后来了。

太后果然

失态大怒：“崔珣，吾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崔颂清终于坐不住了，他：“崔珣，天威军一案已经结束了，天无不是之君父，你莫要再胡来了。”

一些大臣也开始附和，忠君孝义的思想固地刻在这些读书人的心中，他们虽然意识到君父可能的确如崔珣所说，残害忠良，卖百姓，但他们仍然固执的不肯相信，而另一些附和的大臣，则是有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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