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林群演名逐利(2/2)

宝嘉行旁，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年龄相仿，态度却极为谦卑，连连拱手：“农斋先生，犬宝层的仕途，还望照拂。”

与此同时，书如是端坐梳妆镜前，梳理着如云秀发，喃喃：“他愿为我写诗百篇，却未必肯予我立足一席。”镜里的容颜，仍然青貌，却苍白凄凉，宛如已死过千百回。“那便让他亲手盖那座楼。诗可以忘，楼不能拆。哪怕日后他要舍我而去，也须先搬空他自己的脸面。”

这分明是表明心迹，将他比为国士，并暗藏相许之意。

“书如是啊书如是，你何其有幸，得以遇上我这良人，救你苦海。”宝嘉行陶醉地想。

，那里有一座楼正在修建，工匠们冒着小雨忙碌，不时拭汗珠。

他那枯朽的，竟似有了反应。

他话说得温和，又带几分疲惫，好像不是在拒绝，而是在陈。

那夜与她通宵论诗，意犹未尽，须得早早迎她门，日夜诗相和。

虽然他早早地有了妻，后来又有了两位妾室，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嫖。在他的潜意识里，书如是仍然是“红楼”的一分，他只是把红楼搬了家。

至于那个小王爷，哼，纨绔弟，丧败德，不值一提。

书如是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只见她低首垂眸，面若桃，尽显女儿家态，咬着：“说无凭，我要你为我盖一座楼，楼名我闻。”

宝旭意的脸微微涨红，却仍忍耐着，低声问：“先生若有指……”

那么多青年才俊，仕林儒，最终她还是看中了他。

宝嘉行拂了拂袍袖，轻声：“若是世侄的家人，真有一份心意，便替我分一分这债，也好令我少些愧疚。你我之间，自不必言明，旭意兄明白便是。”

宝旭意一咬牙，截：“先生需要多少，我当尽力而为。”

“声名真似汉扶风，妙理玄规更不同。一室茶香开澹暗，千行墨妙破冥蒙。竺西瓶拂因缘在，江左风论雄。今日沾沾诚御李，东山葱岭莫辞从。”

宝嘉行得意已极，当场占诗一首：文君放诞想风，脸际眉间讶许同。枉自梦刀思燕婉，还将抟土问鸿蒙。沾丈室何曾染？折柳章台也自雄。但似王昌消息好，履箱擎了便相从。

他仿佛看见舞榭歌台上，书如是那柔丽的脸庞，朝着他微笑。柔曼妙的，越来越靠近。

待我闻楼盖成，便是他金屋藏的日。

想到那晚，宝嘉行不禁捋了捋胡须，颇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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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旭意微微扶额，：“我这就去想办法。”说完便急匆匆转离去。

“老夫聊为秉烛游，青浑似在红楼。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

“唉。”宝嘉行轻叹：“旭意兄，我们既是同僚，更是同族，贤侄之事，我岂能不忧？说来怕您笑话，我也快六十岁的人了，竟陷网，颇为烦心。那女呵，眉目间尽是才风骨，我念她至，这‘我闻楼’，取如是我闻之意，正是为她而建。”说到此，遥指远那新楼，语气中竟带些温柔，“赎她青楼，自然要用不少银两。我老朽一介书生，能有几多积蓄？如今周转为难，实在无力顾及旁事。”

宝嘉行嘴角勾一个弧度，：“叁千两银。”

就在文会当晚，众人散去，书如是独留他，脸带羞涩地递来一幅诗作。

宝嘉行眯着睛，满面风，仿佛年轻了许多。楼梯间“噔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