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痕(1/1)

她习惯掌控场面，也习惯用言语设防。

可当他一次都没有还嘴地站在那里，她忽然发现——她每句话都像在打她自己。

—

新学期第三天。

江瑾刚教室，还没坐，就听见前排有人小声说：“那个江谐都不怎么主动说话……真的，觉好奇怪。”

另一个凑过去：“我看见他昨天课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好像在等江瑾。”

“他不是她哥哥吗？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你傻啊，看江瑾那个样，明显不太认他啊。”

“那也不能当空气吧？坐她后排欸。”

江瑾把书放到桌上，动作轻，没发声音。

她听见了，但没反应。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还没找到反击的方式。

他们讨论的不是江谐——是她。

他们在拼图，把她和一个陌生人生生拼成“兄妹”，像在合成一张她从未授权过的照片。

她最讨厌这觉。

像她人生的边界，被一张新搬来的课桌轻易撕开了个。

—

午间，她路过篮球场，几个男生在场边围着江谐。

带的那个男生个，肤白，笑起来有欠，一开就是调侃味儿：

“哥，你真行，来了三天一句话都没说，结果坐了我们全班公主后排。”

他姓沉，叫沉砚，平时最打球，人倒是不坏，开就怼人。

江谐没笑，只垂系鞋带，淡声说：

“不是我选的。”

沉砚咧嘴：“也是……你和你妹在一起气场一对比，你看起来也不是能决定自己坐哪儿的人。”

他说完，顿了一，看向江瑾的方向。

这回没笑，神像在消化什么新信息。

“啧，我还以为你是被你妹安排到她后排的，方便听她使唤的。”

江瑾站在几米外，耳朵里像了风。

她没说话，没上前，转就走。

—

放学前十分钟，江瑾在楼尽拦住了江谐。

她站在光影错的转角，没多想，也没多看他，只开：

“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副我欺负你、你不解释、然后所有人都以为我霸凌你的样？”

江谐怔了一，刚要开。

她语速快了一，像是被堵了一天的气在这一刻找到了：

“你就不会说一句‘我们不熟’吗？不会说你只是我爸捡回来的孩？”

话一，空气突然安静了。

江瑾愣了一瞬。她不确定这句话里有几分是真的想说，几分只是气话。

江谐没有反驳。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清澈，语气平静：

“我可以说。”

“……你想让我现在去说吗？”

江瑾咬住，没有回答。

他继续：

“你说我怎么，我就怎么。”

风从她侧边过，她忽然觉得这句“听话”不是她想要的那，——像是一拳打在了棉上。

她没再说话，甩走了。

—

江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手慢慢握住袋里被皱的时间表——那是她掉在讲台边的，他捡起来，一直没还。

他低看了一，轻声自语：

“确实，你说的没错。”

不知在回应江瑾的哪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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