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约法三章（上）(1/2)

温钧野的中是不解、疑惑和茫然，只是目光带着痴，落在蕙宁上。院里正盛，浅黄的在秋风里轻轻摇曳，像一幅被时光凝住的工笔画，蕙宁便静静立在影间，清冷的日光洒落在她肩，纤细的影被环绕，如画中走的仕女，温婉又疏离。

吴祖卿素喜，尤其那份孤清洁，院落中随可见的影，淡淡幽香随风渗透每一寸空气。蕙宁后正盛放，浅黄的像是晨曦的碎金，衬得她肌肤愈发皎洁温，倒像是官窑烧的素瓷人觚。

可分明是活生香，偏又隔着一层泛黄的绢，让温钧野难以接近。

温钧野脑海里忽然浮现前几日去市集买大雁时的景。彼时老友迎面而来，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打趣和羡慕：“钧野，听说你快成家了？娶了大人一个，可真是艳福不浅。只是啊——”老友眨了眨，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这些世家贵女啊，个个都是规矩里来的，模刻得似的，冷清清的，怕是闷得很。”

温钧野只是呵呵一笑，没接话。此刻他再看蕙宁，心里却生一说不清的觉。她的丽，是那静的，不张扬，不炫目，像夜的一池秋，温柔却叫人不敢轻易碰。

“元好问曾经说过，他在路上遇见一位捕雁人。那人捉到一只大雁，本要杀了，谁知另一只大雁从网中挣脱，本可远走，却在天上盘旋哀鸣，最终竟直直跌落来，殉了同伴。元好问因此买那只大雁，将它葬在汾边，堆起石丘纪念，名为‘雁丘’。”

温钧野听得一雾，眉皱得的。他不擅诗书，觉得这些故事离自己很远，只觉得她的话像一阵风，过心却抓不住。

蕙宁见他愣住，便低声又解释：“后来元好问写了一首词，其中有一句‘渺万里层云，只影向谁去’。大雁尚且如此忠贞，人却常为功名利禄弃旧迎新，倒不如一只大雁来得真挚。”

温钧野挠了挠，总觉得她话中有意，存了些清冷之意：“你说的……什么渺万里层云？”

蕙宁叹了气，神恍惚了一瞬：“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那首词罢了。”

曾经，有人也如她一样很喜这首词。

温钧野自知诗书浅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家中辈也常劝他多读几本书，学文墨。他却总觉得无趣，从不往心里去。

赵夫人站在不远，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知听了多少。她神复杂，既有无奈，也有怜惜，末了尴尬上前，拍拍儿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你这个笨，回多看看书罢。省得让人笑话了去，也不怕将来误了你媳妇。”

吴府与国公府联姻，婚礼的排场自不必说，几乎惊动了半个帝京。大红喜幛挂起，门前鼓乐阵阵，瑞兽图腾绣在幔帐上，金碧辉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檀香和桂香气。

赵夫人与吴祖卿分持，前前后后忙碌了数日。吴府上锦绣罗列，红烛烧，张灯结彩。皇帝与皇后恩赏丰厚，珍珠玛瑙、玉如意、象牙雕塑，一应俱全，连中赐的龙凤双喜屏风，也被安置在厅堂正中，昭示着这场婚事的荣耀与隆重。

蕙宁着层层迭迭的红紫襦裙，罗裙细如云，纹丝不地垂到地面。衣裙随她举止微微漾，如燕尾轻拂，步步生风。喜娘巧手为她梳妆，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朱红，胭脂在雪白肌肤上烧明艳的颜。

她镜中凝望自己，眉依旧是那份温婉致，却少了些新嫁娘常有的喜气，多了几分沉静与怅然。眉画得是“连眉”，古意盎然，仿佛一幅旧时仕女图，幽幽地带着一丝不属于闹的寂寞。

温钧野则是一玄纁婚服，衣袂宽大，腰束玉带，纱帽，宇轩昂。乘墨车，前呼后拥。随行的队伍手持火炬，鼓乐齐鸣。一路红毯铺地，鞭炮声声，衣袍与火光织成一片熙攘繁华。

到了吉时，蕙宁要拜别外公吴祖卿。吴祖卿也穿了绛红衣服，角已然，却自笑。“去了国公府，善自珍重，受了委屈也不要往肚里咽，外公自会为你主。”吴祖卿拍拍外孙女的手哽咽着。

蕙宁手中的扇面轻轻一颤，比新雪更皎洁的颌，她泪，缓步登车。外公目光追随着她，直到轿远去，泪终于落来。

轿缓缓驶国公府，鞭炮声、唢呐声混杂在一起，闹得几乎让人不过气。温钧野被大哥二哥一左一右推搡着，簇拥到蕙宁面前。他难掩腼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大哥在旁边促，他才期期艾艾地说了几句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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