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少年初识愁滋味（上）(1/2)

窗棂外疏疏落着几片焦黄的银杏，像谁失手打翻了金箔匣。檀云站在窗，手里捧着一样小巧的件，神间夹杂着一丝犹豫，终究还是走上前，将那件儿轻轻递到蕙宁面前，低声：“这是公主府谢大人差人送来的礼，姑娘要不要看看？”

蕙宁听了，一僵，转过，指尖有些犹豫地接过。

锦素白，缎带温，拆开一看，竟是一小袋用玛瑙雕成的桃坠儿。玛瑙温如脂，桃分明，仿佛初枝的那一抹胭脂，带着生机。她轻抚其上，指腹掠过细腻的雕纹，心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慨。

檀云见她神怔忡，便笑着安：“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于归，宜其家人。谢大人这是祝姑娘姻缘满呢。”

蕙宁嘴角浮现一抹凉津津的笑意，眉间满是清冷。她想起的不止是诗经的祝福，脑海里还浮现一句旧诗——桃源清似玉，恨姻缘误。

世人只桃好，却不知世间的姻缘，哪能都如桃灼灼，随心随愿？这些玛瑙珠实在致，泽通透，成首饰当真是极好的——只是，世如烟，过去的缘分终究也不过随风而散。她慢慢挑一颗莹的玛瑙珠，递给檀云，语气温和：“你若有空，替我把这一颗镶在步摇上，想来会很合适。”

“这、这可以吗？若是让叁爷知了……”

“公主府送的东西，不能轻慢，我越藏着，越好像是见不得人。”

正说话间，温钧野推门而。少年姿，步履间自在随，屋后目光落在桌上的锦和珠串上，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只锦袋，打开一看，全是玛瑙，便好奇问：“这也是贺礼吗？”

蕙宁应：“是啊，是公主府送来的。仔细别摔了。”

温钧野撇撇嘴，显然对这些首饰玉石毫无兴趣。他倚在门边，光斜斜地映在他的肩，衬得他神疏懒。他开：“我娘让我午后带你去走走，你要不要去？”

蕙宁抬，眸光温和却疏离，她听得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和敷衍，摇：“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在屋里歇歇。要是娘问起来，我自会向她解释。你若有事，便去忙你的吧，不用理会我。”

温钧野闻言，心竟莫名松快，看来云蕙宁是真得履行了他们之间的“约法叁章”。他本就不擅应付家宅的繁文缛节，想着午约了友人比试刀法，便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转离去。

叁朝回门，赵夫人早早备了丰厚的回门礼，堆得似小山，红漆盒挨着掐丝珐琅盒，里珠翠罗列，皆是一片婆母的心意。她执着蕙宁的手，语重心地：“到了吴家，好好替我问吴老先生。倘若无事，便多住上一两宿，陪陪外祖父。”临行前，她又不忘连声叮嘱温钧野：“你这孩，说话要叁思，莫惹得吴老爷不兴。实在不知说什么，便少说两句，总归是没错的。”

温钧野今日特意被赵夫人耳提面命地要求换上一袭翠绿衫，衣襟熨帖，纹理清晰，衬得他形修，举止间透着几分少年人的锋芒。绿意仿佛初新柳，生机，又像是江南田里一抹浅翠，灵动而明丽。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鞘的佩剑，英气人，锐不可当。

吴老爷早早等候在门前。丫鬟婆们守在阶，踮着脚张望，小厮见着温家车转过巷角，忙不迭来报喜。

蕙宁了车，抬见到外祖父，心一酸，绪再绷不住。她快步扑吴祖卿怀里，声音哽咽，泪如断线珠落：“外公，我回来了。”

分别不过数日，却仿佛隔了叁秋。她这一声“我回来了”，带着归家的安，也带着赐婚风波后的委屈与释然，仿佛一卸了所有。

吴祖卿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温和：“好了好了，莫哭了。叁朝回门，原是喜事，怎能见了面就哭？钧野还在外站着，别让人家在日底晒着。”

蕙宁泪而笑，应是。温钧野这才走上前来，神里多了几分拘谨和局促。两人一同在吴祖卿面前跪，虔诚叩首，中恭敬：“外祖父安好。”

吴祖卿俯将二人扶起，目光在外孙女脸上细细端详。蕙宁圈虽还微红，边却凝着笑意，神气儿不错。吴祖卿心这才真正放。他年岁已，最怕的便是外孙女在婆家受了委屈。新婚前，他与温如飞、赵夫人几番谈，察觉赵夫人待蕙宁极好，语气间满是疼惜，如今亲所见，心里也有了底。

温钧野虽生得一表人才，可在吴府到底有些拘谨。厅中陈设素雅，与温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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