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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岛上的人名都背了一遍，可是那个与她存有最多记忆的人名，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过的时候，黄依茜就写卡片给她；无聊的时候，黄依茜就抓起车钥匙带她去兜风；沮丧着自己的脸毁容的时候，黄依茜便替她寻找一家又一家的容医院。

黄依茜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包包里的手机响起，是公司打来的电话，她只能先走到病房外去接听。她踏病房的那一刻，罗沛榆原先扬起的角缓缓敛，怔怔望着墙，底染上徬徨。

她说得毫不客气，罗沛榆却忍不住扬起浅笑，她知，黄依茜是怕她心里有负担，所以率先说了这次在医院照顾她的「报酬」。她都欠黄依茜几顿饭了？可她从来没找自己讨过，哪怕一起门喝咖啡，也从来不曾要她请客。

黄依茜总是这样，嘴毒说着狠话，偏偏比谁都细心。知她收不稳定，三天两就拿自己「吃不快过期」的麵包、零给她，却忘了把麵包上的品标籤撕掉，上标明產日期就是她送麵包的那天；知她总在半夜多想，于是每天晚上十二定时打电话给她，不顾自己隔天还要上班，是陪她聊到夜。

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可是她很庆幸，还有一些东西是没有被时间改变的。

反常的举动让一旁的黄依茜有些担心，怕她又多想，黄依茜连忙开：「我最近又有找到几家厉害的整形医院，你真的很介意的话，我再陪你去试。」

三天后，罗沛榆悠悠转醒，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医院里洁白的天板，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在哪里，黄依茜的声音倒是先传到耳边：「哎呀！你终于醒了，我还在想你要睡到何年何月，太都晒了！」

她努力呼要自己冷静，在心里默想着那座岛上的一切经歷、想着在那遇见的所有人名，林姨、刘哥、潘、小衙、赵、王爷爷、陈爷爷、隔邻居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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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终于学会不把得到的那些当作可怜或施捨，她知，黄依茜只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她需要什么」而已。

她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

啊啊，快要满月了啊——这是她再次睡去前想到的事。

「嗯？」罗沛榆回望向她，而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可是她没有解释，只是浅浅一笑，「好啊！你陪我去。」

她没说的是，其实对她而言，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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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光看见旁边墙上的镜，罗沛榆犹豫了一会，坐直将脸凑到镜前，在那座岛上看不见自己的面貌，这次她终于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模样。缓缓将手抬起遮住带有伤疤的那半边脸，她看着自己完好的脸庞发呆，而后缓缓将遮住脸的手放，看着自己浅浅笑容。

她总是这样，没有变过。

「好啊，我请你，记得贵一，不要显得我很小气。」每次黄依茜叫她请客，她都是这样说的，这次也不例外。

「欸，我陪你三天又累又饿，你要请我吃饭喔！我要把我袋名单全掏来，让你全请一次！」

月亮已近乎圆满，忽然想起后天是农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