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资助(1/2)

沉时安低穿过人行，没人注意他这个年轻人。背影瘦，步伐却一方向都没有。

光直直打来，地面反着白光。

他也没地方可去。

于是他顺着街一直走，没有搭车，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码。

他抬望去海对面，想了想，买了张票坐上了渡。

船后，他沿着记忆慢慢地走，走到了九龙城区。远远地，他看见一块刻着“九龙寨城”的旧石碑，脚步微微一顿，最终还是走了去。

这里曾是九龙城寨。现在成了“遗址”，也改了名。

明明以前人人都叫“城寨”，如今却换成了“寨城”。

叁年多过去，如今地基铺了砖，了草，建起整齐的步，成了个给老人散步、孩童玩耍的地方。

可他一走来，还是能觉到旧日气味。

那些年躲在暗巷里的人，夜里拖着麻袋的影，楼里滴的铁，藏着烟火气，也藏着血。

沉时安坐在石椅上，望着前方整齐的园林发呆。

这里本来是九十年代全港最密集、最混、最没人的灰地带。

现在也没了。

连城寨也能被夷为平地、改换面，那些过往呢？

沉时安低看着自己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微凉。

他想起小时候，这地方哪哪都能藏人，楼梯、排里、阁楼、烟囱、防火巷。

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藏，现在懂了，却已经无可藏。

他忽然觉得一阵荒谬。

兜兜转转，飞越国境，只为见一个说“你不用回来”的人。

他不是不清楚这一趟没有意义。

但他还是回来了。

不是为了原谅，更不是为了团圆。

他只是……一时心。

可惜，这心，换不来什么。

夜幕缓缓降。

公园的灯亮了，地砖上映着昏黄光影。

他的视线落在远——有个人影蹲在草丛边，穿着破布似的衣服，背很瘦，发结成块状，像是好几个月没洗过。

有熟。

他眯起，又看了几秒，忽然起，朝那边快步走过去。

那人背对他蹲着，嘴里嘀嘀咕咕念个不停。

“是她……她要杀我……那个女人……那个小叁……”

沉时安站定，心忽然慢了半拍。

他犹豫了一，喊了声：“……妈？”

那人像被雷劈中一样抬起来，神涣散，脸脏得认不原貌，发披散，双布满红血丝。

但那五官，那鼻梁，那嘴角绷的形状，他太熟悉了。

是陈娟。

他前骤然一晃，半天没声。

她疯疯癫癫地看着他，忽然往后退，双手护着脑袋：“别打我……别再药了……你们别再来找我……我没错，我没错，是她，是她抢了我老公，她要杀我——”

沉时安蹲：“谁？谁要杀你？”

陈娟抓着自己发喃喃：“那个女人……那个小叁……她抢了我老公，她要害死我，她把我关起来，又要我死……她就是要我死啊……”

沉时安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像被冻住一样，脸上的表一沉去。

——小叁。

——抢老公。

他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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