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2/3)

隔着罩看不清言荀此时的表，但能听他话里的自嘲。沈渝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言荀嘴里的烟熏鱼多半是指他的大哥。但那个男人不但喜烟，平时吊儿郎没个正经，还总好和人打赌，说什么我要是输了就和你姓这样大逆不的话，草草两句就送走了祖宗给的姓氏。

说到底，这个小孙还是没能从那次意外里解脱来。

至于这个奇葩的外号究竟源于何理由，沈渝暂时没有功夫去想，匆匆谢后，他连忙跟上齐警宇的脚步，往病房跑去。

记忆里的他明明还凶地握着竹条追在他和大哥后面满大院跑，教训他们又在外面惹是生非。如今却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反握他手的力气都没有。这还是那个在外婆面前逞能，一气抗五袋大米的倔老吗？齐警宇不信。他印象中的外公比现在要大威猛，也不驼背，衬衫要求绝对保持整洁，还要把摆扎腰里，每天都会在院里，打理他那神圣的军装，一边敲打他和大哥扎步练基本功，一边给他们讲他过去在军营里的故事。记忆里的外公是很少笑的，不苟言笑的他活像画本里画着的活阎王，是院里小孩不好好吃饭就会被家搬来说的王。但有外婆在，外公也不会真发火，只是会借故外婆太过溺小孩，大后不成，以此来和外婆拌嘴。外公和外婆拌嘴拌了一辈，外婆走后，外公的话少了，背也慢慢坨了。

好在齐寻宇并没有撒所谓的善意谎言，两人气吁吁赶到病房时，外公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着氧气面罩，但也逐渐有了意识。他们到房，原本在谈话的两人立没了声，气氛不太对劲。老爷浑浊的双在看到齐警宇他们来了，嘴一开一合，似乎有话和他们说。

外公，你搬去跟我一起住吧？我可以照顾你。我们去住郊外的那房，和这里一样，很安静，不会有人吵到你，也有单独的小院，你可以随便安排，家里的那些草草还有小鸠，我都给你原封不动地带过去。你一个人留在老家，我真的不放心如果次再发生这样的事那可能被不愿面对的齐警宇吞了肚里。这个家里，曾因他的过失，丢了外婆，这一次，齐警宇不想再丢外公。只有外公和他住在一起，他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外公的需要。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老爷教育晚辈最说的一句话。他说男儿血不泪，如果在外哭哭啼啼的样被他知了，就等着被他拿掸吧。然而当齐警宇的泪珠落在他手臂上，老爷却也只是用力抬起手，费力地抹掉小孙那不听话的泪。

路过他面前时，沈渝闻到了齐寻宇上还未散去的烟味。

他多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已经够了，该去的地方已经去过了，该见的人也都提前见过了，趁着还没彻底跨掉之前还吃了很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够了，已经够了，再活去就是贪心了。

对齐警宇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两人没有折返回家换衣服，而是直奔医院。到的时候，正好撞见在医院门拦租车的言荀。

外公怎么突然就变老了。

老爷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会儿还是凉的，齐警宇反复搓着老爷的手掌，想让他的温尽快回。望着躺在床上呼薄弱，两鬓斑白，满老年斑的老爷，齐警宇睛红红的，嗓里一难受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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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外公已经没有大碍后，都被吓了的齐警宇终于松了气，蹲在路边草草抓了几把发，问清楚了医院地址。

毕竟是公众场合，被认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胡编造，包得严严实实的言荀让司机师傅等他两分钟，走到沈渝面前，取帽，盖在上，压着声音说：记得还我。还有，替我给烟熏鱼说一声，我先走一步，让他在老地方来找我。末了，又补上一句：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还可以解释，我没理由在场。

也该到时候了。他兀自说，这么久没见面，也不知你还认不认得来我。

我去办理手续。原本坐在床边的齐寻宇站起，拍了拍齐警宇的肩膀，默默地走了去。

以前还会担心心思的小孙该如何是好，现在看到他找

外公。齐警宇握住老爷年迈的手，挲着上面糙的纹路，沉沉地唤了一声。我来了。

但对老爷来说，这无异于是给孩上上无形的枷锁。

老婆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哭，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哭了。老爷望着天板，呼沉重又绵。

看着齐警宇焦急的背影和慌张的神，没办法劝人冷静的沈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老爷，您可不能有事啊。小金鱼可就只有你了。

他们也来了，我就不继续留在这里惹你心烦了。那些话，你也不要再说了，我自有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