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2)

陈熙南捂住脸，地哀叹一声。驾驶座的门被拉开，一温的香扑来。段立轩探一瞅，歪嘴笑了：“哎呦？睡人儿醒了啊？”

陈熙南没看他，也没答话。

“刚才有个卖烤鸭的三儿从这边过，让我给拦了。”段立轩坐来，哗啦哗啦地拆着塑料袋，“他搁天浴场那边儿卖来着，刚收摊儿回来。就剩两只，被我包圆儿了。哎我，正经好啊，滋滋冒油。”说着还撕了一块吃，连连，“整香。来，吃个儿。”

陈熙南不接，扭过去撒邪火：“你怎么不叫我啊！这都几了！”

“还我叫你。就你手机哇啦哇啦的，你他妈都不醒。累b的呵的，睡一觉睡一觉呗。”段立轩啃了鸭，又赶忙了两张纸油，“这鸭真。吃儿，乎乎的。”

陈熙南仍不肯接。抱起手臂扭过，啃着嘴红圈。忽然他在椅里来回打，愤恨地跺起脚来：“我就不该接电话！不该去急诊！不该回问那一句！谁死谁死，和我有什么系！”

段立轩看陈乐乐这罕见的耍赖样，起了坏心。把鸭凑到他脸边，撅着嘴逗小狗：“嘬嘬嘬嘬，袅抓邪火，都不香了。给二哥瞅瞅，别是要掉金豆儿。”

不逗还好，这一逗，袅还真掉了金豆。三十岁的陈熙南，委屈得像个三岁小孩。拿手背抹着脸颊，瘪着嘴发脾气：“都来找我！什么事儿都找我！一天到晚没半自由，像只狗一样被栓在医院！我好累了，好累了！我不想当大夫了！”

“行啊。”段立轩呸掉鸭骨，拿夹着矿泉拧盖，“不乐意就不，二哥养你。”

陈大小在座椅里使劲一蹦跶，扭过去赌气：“我不要你养！”

“那你想让谁养啊？”段立轩喝了，又拍了大，“诶，对了！拿着。”

他把矿泉给陈熙南，推门了车。拉开后备箱，取一大捧向日葵。那被白纱层层包裹，还系了手腕宽的大飘带。

他兴冲冲地把捧抱来，献宝似的说：“我往东溜达，看那块儿沙滩上有求婚的。听说正主突然不来了，准备收摊儿回去。我瞅他这好，扔了白瞎。问能不能卖我，他说给五十得了。”

他把给陈熙南，傻憨憨地笑了：“祝陈乐乐生日快乐嗷。哎你说这玩意拿回家盆里养，能不能结瓜儿？”

陈熙南看着那捧‘最熟悉的陌生’，哭得更惨烈了。这99支向日葵，是他特意重金从昆明订的。

它本该是那句浪漫的求婚台词：

向日葵的排列，遵循斐波那契数列。每一个数字，都是前两个数字的和。就像我对你的，每天都是既往的叠加。小轩，你愿不愿意让我你永远的向日葵，把这个数列无限书写？

但现在，它褪去了所有光梦境，成了五十块的便宜。拿来过完生日，还得回去结瓜儿。

段立轩划着手机，兴采烈地：“网上说一个盘能结小一斤。那这一捧不得结个七八十斤？”

“这是，观赏，向日葵。”陈熙南抱着那捧，心如死灰地靠在车窗上。人中挂着晶亮的鼻，一一地噎，“一株，只能，结十几颗。”

“那拉倒吧，费劲拉整几个盆，也不够吃。”段立轩拿过那捧‘履行任务完毕’的束，嘭地扔后座了。重新掰个鸭，递给陈熙南，“哎，别搭了。垫两，去挖小海鲜。”

“都这个，儿了。海鲜，都班儿，回家了。”

段立轩看他那梨带雨的可怜样，凑过来拍着大哄：“刚退没多大会儿。石里肯定有螃蟹。”他把鸭举到陈熙南嘴边，“来一。老香了。”

陈熙南看看鸭，又看看他。终于接过，恨恨地咬起来。

段立轩着看他乐：“咋样？香不香？”

陈熙南饿了36小时，这会儿啃鞋垫都香。他自暴自弃地消灭鸭，挂着两行泪痕：“香。”

段立轩递过瓶：“油大，喝两。”

两人你一我一地吃着烤鸭，看着太一化。海平面的那条线还是橘红的，慢慢往上染成青绿。黑压压的海鸥群，芝麻似的撒了满天。

“傍晚不也好。”段立轩。

陈熙南偏看他，心里忽就释了然。海上的太，落了就落了吧。只要他的太还在，何必为了这些琐事不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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