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谢攸张了张，第一句话闷在嗓里没能说声，他好像失了魂，铺天盖地的懊悔压得他不上气。

嗓音有些哑，最后的尾音只剩气声，他问：“为何不告诉我？”

何遥冷笑：“原先他还想让你陪他一起来治病，他那病拖不得，北疆的战事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原先我劝他跟我走，他还不肯。”

这事说得谢攸心沉重，何遥却毫无负担，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被挪开，他畅快淋漓，“要不是八皇告诉他真相，恐怕他就是拖死，也要留在京城等你。”

他盯这谢攸，见谢攸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可发抖的手指已经卖了他。

这时候说这些风凉话其实已经没用，但何遥就是想给宁沉讨个好，宁沉太笨，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他得让侯爷反省悔恨，以后才能对宁沉好些。

谢攸终于抬起了，看清他表的那一刻，何遥心中一惊。

哪还看得方才那意气风发的样，双目猩红，角沁血，那双里满是空茫，脸苍白，血尽褪。

他声音嘶哑，吐不一个完整的句，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全力气，他艰难地一字一字问宁沉：“他…说的…可是…真的？”

宁沉像是被他吓到了，愣愣地盯着谢攸看，好久才地说：“已经，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了。”

他说这话安谢攸，但落在谢攸耳中，就是何遥说的话完全属实，原来在他以为宁沉赌气才跑的时候，宁沉正在和死神搏命。

那时宁沉总赖着不肯让他走，他以为宁沉是在耍脾气。

原来那时的宁沉也很害怕，他怕自己没了命，在无边的恐惧中只能意识依赖谢攸，但谢攸却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反而毅然决然去了北疆。

当着何遥的面，谢攸上前一步，小心地抱住了宁沉，想怕疼了他一样，谢攸的力很轻。

他哽声说：“对不起，我…竟没注意到。”

宁沉愣了，手缓缓地环住他的腰：“我已经没事了。”

鼻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宁沉肩被打了一小块，他抱怨地瞧了何遥一，但又知何遥是为他好，只能郁闷地又收回视线。

风云散，太照得人脸上发，但山上的冷风又大，冷替，宁沉额上沁了汗，却是冷的。

何遥悠哉哉坐着，看那两人一个止不住认错，一个又结结地哄，他笑了：“我说这个不是让侯爷在这儿伤悲秋，我只是希望，侯爷日后对宁沉好些。”

“况且，”何遥拖了声音，“侯爷你还不知，宁沉这还未完全养好，以后要久居青城山，侯爷可愿意陪他？”

他说谎话都不眨，就这么明明白白地给谢攸挖坑，宁沉说不来的话，他便替宁沉说。

谢攸抬，他看见宁沉垂着的，很难想象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宁沉差一脚踏鬼门关。

谢攸伸手，微颤的手捧着宁沉的脸，他说得郑重其事：“我愿意。”

宁沉睫颤了，他弱弱地说：“我其实……”

没说，何遥指抵，朝他摇了摇。

宁沉闭上，这个风小了些，他的发丝被了，谢攸将他的发丝理好，直视着他的睛，一瞬，宁沉看见谢攸又红了。

那个傲矜贵的侯爷，那个不可一世的谢攸，当着他的面溃不成军，语气哽咽地问他：“是不是很疼？”

其实当时宁沉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沉的，但那二十日的时间太枯燥，太绝望，着病赶路，他恨不得先死掉，让自己不要再受这样的痛苦。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发觉自己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的时光，早已经过去了。

说不疼是假的，但要是说疼，又觉得是在谢攸心上添火。

宁沉斟酌着开，“其实…是有一疼的。”

环着他的手了，宁沉又继续说：“但是我不怪你，你当时也是不得以的，况且，我现在已经好了。”

两人额抵着额，谢攸声音沙哑：“你应该告诉我的，大夏不是没了我就会完，若是没有我，无非再换个人就好，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

宁沉看着他，好久之前积攒的委屈到这时才发来，泪珠落，宁沉哽咽：“我不敢，我怕你留陪我，又怕你不留。”

怕谢攸因为他了阵脚，又怕谢攸本不在乎他，但他更怕谢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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