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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文颐本来打算着找个周末跟贺林奈一块儿回家,把在一起这事儿跟父母都坦白了。可贺林奈忙得连洗澡换衣服的时间都是从吃饭里来的,她也就没好意思说这话了。

贺林奈不会也是怕了吧……

这事儿毕竟不是别的,哪怕是贺林奈突然声

同时心里还隐约有些安心。

祝文颐忍不住又叮嘱一句:“就算真要给天灾定为人祸,那罪魁祸首也绝对不是你,是二叔他们。”

虽说“人为财死鸟为亡”这话亘古真理,但到那个不要脸的程度,也着实令人咂。祝文颐忍不住与贺林奈八卦起后来听说的:那事之后贺清秋和那家人掰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贺庆夏灰溜溜回了浙江,钱没到,工厂倒了,还欠了一堆利贷;儿又不争气,考不上本科;又嫌国大学级别太低,不上那宝贝儿,咬咬牙送到国外,一年好几十万,债台筑,就等着儿回来解救呢……

贺林奈开始忙起来了,这阵连脚都不沾地的。这阵忙碌像是有邪一样,来得猝不及防。

因此贺林奈说她忙的时候,祝文颐还稍微松了一气,觉得这事也能往后压一压。

也不过来。但此刻千万不能坐实这个逻辑链条,否则以贺林奈的轴劲,不知什么事呢。

因着这一诡异的“责任心”,祝文颐多次对贺林奈表示:要么我就先行探一探父母风,或者单方面把柜门推开算了。

贺林奈的表舒展了些,不像方才那样满脸写着“我要为爷爷报仇我要自杀”了。

随后就是愧疚——祝文颐始终认为,在上不果断,那就是不够负责。她已经不果断了十年,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可不能缩。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源于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等骂完了恨完了,自就还能暂时忘却无能,虚伪而臃地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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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大无畏得很,说参加完婚礼就要柜,但说实在的,心里却还没有好准备。她还没有探过父母关于贺林奈的风——不是“作为侄女的贺林奈”的风,而是“作为女婿(?)的贺林奈”的风。

次数多了,祝文颐也就觉味来了……

贺林奈自然连连拦她:别别别,这事儿你等我一块儿,总不可能一直忙,就算一直忙到年前那不是还有年后嘛。

就算老一辈再开放,忍着接受了同恋的概念,也不一定能接受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侄女突然摇一变,成了女儿的另一半。

再后来的事就不清楚了,那个胖小如同钻资本主义的一尾鱼,消息再也寻不见了。

说到二叔一家人,贺林奈顿时同仇敌忾了起来,当即骂了一句“小婊.们”,祝文颐也没制止,她也想骂的。

好比此刻,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二叔的事慨了一会儿人世无常,贺林奈心里的疚与悲愤便慢慢地消散了。

祝文颐只能拍了拍贺林奈的,说:“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这还想不通,那愧对份证上的二十四岁了,我看打个对折正好。”

人活在世,遇到什么迈不开的坎,就需要一个明确的对象来恨、来骂,否则只能沉溺在自己的无能中,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最终恨起自己来。

人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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