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满屋(1/2)

“凌歌，你看这个。”

“怎么了？哦，‘语诗’我妈的字，或者是号？我忘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姑城学戏的事儿？”

“嗯，我记得。”

“我的老师也叫语诗，欧语诗。”

凌歌放笔，粉彩墨在笔洗中慢慢开，我看着凌歌的睛，到事不简单，“欧语诗，你也认识？”

“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小时候听我妈提起过，准确地讲，是我爸妈吵架的时候频繁提到的。”

我的表可能很呆，凌歌笑着我的脸，“他们很少吵架，偶尔有那么几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原因我不清楚，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我猜欧语诗是我妈的师，她们以前在同一个戏剧班，关系很好，但是我妈去演电影了，这在她们那行是大忌。”

我也听说过，昆曲讲究纯洁和正统，尤其是闺门旦，还未师就去拍影视剧或广告，是对师门的背叛。我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猜，那位欧语诗是个玉石俱焚的，我妈和她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向她歉她也不理，似乎有好几年，我妈想见她，替她安排工作，但她本不见我妈，我爸问我妈为什么那么执着，他们为此吵架……”

听起来像故事，但我不敢说，我问：“你对他们的事不好奇吗？”

“如果我爸妈想让我知，他们会告诉我，他们不说，我就不问。”

我趴在桌上，戳那座晶镇纸，“欧老师得很，很冷，我每到一个国家都会给她寄明信片，节、中秋节、妇女节和重节给她寄贺卡。”

“重节也寄？”

“嗯，不也是重大节日吗？”

“各地风俗不一样，姑城那边比较重视冬至。”凌歌也趴来，在镇纸的另一侧，丹凤透过晶的折，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大杏仁，“缘分真奇妙，我妈早晚会喜上你。我觉得，欧语诗女士可能是她的心结。我妈那人，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我脱问一个傻问题：“你她吗？”

凌歌笑了，在晶镇纸上血盆大，“，只要可以，我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让她兴。但我不是她的附属，就算是母，也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他抚摸檀木笔杆，提议：“我们来写字吧。”

我不会写笔字，只在学工笔画期间练了一瘦金，凌歌敲碎一块墨锭，加碾磨，动作娴熟，“小时候我妈让我临曹全碑，然后练赵孟頫，再练文徵明的行书，老师说我练得不错，后来见到爷爷，他说我的字已经染了媚俗气，如果要学书法，该从二王练起。”

他墨后让我握住笔杆，带着我的手在纸上行云，“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张侯。”

左手抚摸镇纸，我想起在木卫三晶球的雪，灯光穿过晶莹一汪淡灰，像故雪前的天，雪霁初晴后万有灵，但心中还藏有一些事，无可奈何，郁郁不能终了。

“你写得很好。”

他我耳朵，“只是很好？”

不止是很好，圆朴古雅，雍和从容，字典里可以淘万千词汇，但或许我就是个俗人，我看不究竟好在哪里，我喜瘦金。

“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

凌歌靠到椅背上，似乎陷了遐想：“我很少见到爷爷……我以为我最像我妈，从相到格都像，因为我是她一手塑造的，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最像爷爷，基因的先天影响占比很重。他让我练二王之后，我妈每天我临帖，有一年之久，我甚至练到了能把整本默来的程度，凡是看过的人都说我能以假真。但我在爷爷面前脱帖写了一段后，他说：

‘你不必讨好我，写得好写得坏，都是你自己的财富，书法的好万法归一，最后只有一好，但坏有很多坏，病气、媚气、馆阁气、功利气……你占哪几？等你看明白了，你就到了一个境界了。’

当时我万分羞愧，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格中竟然有谄媚的分，为了获得辈的肯定？还是为了趋炎附势？我狠心剖析我自己后，我发誓永远对自己真诚。”

我握住凌歌的手：“有这样的爷爷真幸运，他对你没有要求，给你最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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