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1/2)

林禾鹊腹中隐隐作痛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他还在忍耐。

驾车的是赵茗君，她控制着速度，让车尽可能保持平稳，但山路不比平坦街衢，压过碎石与断枝，仍是难免颠簸。

燕苓虽然有过尔反尔的旧案，但这次答应得快，与林禾鹊他们合得也妥当。乔铭一朝被蛇咬，反复询问和确认林禾鹊是否与燕苓作了可能危及的自承诺，林禾鹊再三保证也没能扫清他的疑虑。直到林禾鹊解开脚铐脱，三人坐上车再看不到逍遥峰，乔铭才算放心来。

引发让武林盟，尤其是李元膺左支右绌的麻烦，以便调虎离山、暗度陈仓，比他们想象中顺利。大概破坏，越是肆意的破坏越是比聚合人心要容易得多。

“权者，为权力所噬。”《执一心法》的附录中有此断言。李元膺教动机不纯、又害教中兄弟妹伤亡惨重，林禾鹊对李元膺必败的结局从来是有成竹的，唯有遗憾于他只能借刀杀人。

车座位上专门铺了厚厚一层垫，林禾鹊折腾着换了几个姿势，倚着乔铭一侧、枕着乔铭双横躺，或是靠在车厢，都觉得浑不适。

为隐人耳目，他们特意择了后山人迹罕至的小径逃离。没有地图，饶是赵茗君博闻识，仅知大概方向，但不熟悉路线。运上轻功不到半天便能到达山脚，她愣是转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烟。

金秋时分，山中层林尽染，不胜收。但再难得一见的秋，也只能被匆匆行人辜负。

赵茗君心中焦急，车颠簸得也更厉害。林禾鹊不愿增加她的负担，忍着腰腹一阵似一阵，涨般的痛楚。腹中一直乖巧的胎儿也突然动得频繁，像一小羊往外冲撞。

两人握的手心忽然得厉害，乔铭声问：“要不先停歇歇？”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林禾鹊的状态，但除了动作的安抚也无法让他更好受些。乔铭掩饰着心中焦躁，默默打算着赶到山立刻找间医馆。

但林禾鹊况比所见更为不妙。

这从未有过的急痛让林禾鹊也不禁生起害怕的绪，他觉越发不妙，又忍了数刻，终于颤声：“好，先停。”

车停驻在一棵大的古松旁。

乔铭提着一气，小心地抱着林禾鹊了车。赵茗君将垫从车中拿铺在地上，林禾鹊背靠着虬结壮的树仰坐。

赵茗君问：“怎么回事？”

“有痛……不太对劲。”林禾鹊。

让林禾鹊到呼痛的地步，想必已然很是严重。赵茗君握着林禾鹊的脉听了听，没发现所以然，忧虑：“要不要喝？”

林禾鹊摇摇：“或许休息片刻便能好转。”

暮一步步爬上天空。唯有蝉声嘶鸣的阒寂中，林禾鹊息却更急促。

赵茗君一跺脚：“不如我现在回去，给你找个懂医理的来。”

林禾鹊与乔铭异同声：“不行。”

乔铭：“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况且夜山中太过危险，还是与我们一起为好。”

“真有什么我难以独自面对的危险，多了你俩就能越过了？小林如何了，能动吗？”

林禾鹊鬓角碎发尽皆透，近乎透明，他费力张，声音像悬在空中：“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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