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任意门(1/1)

幸而船靠岸了。

韩微连忙上岸，犹豫了一，还是转伸手。

叶知非抬眸望着韩微，忽地轻轻笑了。河岸边芦苇风中摇曳，茸茸的絮飘飘乎。他化着受伤妆，面皆是一片苍白，但睛却极亮。暗红天光、青翠湖和象牙白的芦苇，世间景自他眸中匆匆掠过。

只余了一个韩微。

傍晚的风拂过，湖一圈一圈漾开去。

伸手拉一把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不过是——

韩微像被到，猛地收回手，转，也不回地，其实不知往哪里走，只是要赶快离开那个小渡。

旁人看来真是不会人的。想拉叶知非上岸的人排着队拿着的号码牌，可惜是空号。

叶知非并不恼，他轻巧地站起，一跃就上岸了。衣袂翩跹，恍惚的，便引人了场梦。

白日里哥哥弟弟的事早被冲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烦恼，说烦恼也是不准确。

韩微心里，匆匆换好寻常衣服，瞎走着，便走到了蓬山寺，远远的传来撞钟的声音，在山林中开。据说晨钟是为了开静，此时的，则是唤作止静。

只是心境哪里可控，哪里能想安静就安静。

他想佛寺里看看，敲敲门，一个僧人走来，告诉他，蓬山寺已经到了晚间休息的时候。韩微了声“打扰了”。

心里又是空落落的。

回时，天上又飘起雨来，白日里的未完待续终于是到了。其实不大，但韩微踌躇着不肯走。

“又雨了。”

“啊？”

叶知非怎么来了？他卸妆应该比较慢才对。

叶知非好像知他在想什么，开：“文秋是哆来A梦，给我开了任意门。”

动画片里想着目的地，打开门就能直接到的神秘。

韩微一被逗乐，暧昧的气氛渐渐松落。

“这么晚了，你嘛要来蓬山寺？都关门了。“

铜风铃隐隐作响，檐雨落，路灯的光并未照这小角落。

“我开门时，想的是到你边。“

韩微愣了一，随后心脏狂。

叶知非递给他一把伞，手里还撑着一把。

韩微又愣了一，接过，低低了声谢。

“举手之劳。“

韩微看向他，忽然：“谢谢你带了两把伞。“

叶知非抿了抿，没在说话。

静默良久，渐渐走到路灯的照范围，韩微看到光雨连成纤细的银线，针针扎来。他慢慢：“我大约是有些不知好歹。“

你是。

叶知非在心里想着，然后直说了来。

“你是。“

韩微笑了：“你对自己也是真的自信。“

对投降了。

“以前是。“

韩微猜叶知非想听自己问诸如“现在为什么不是了？“”现在呢“这样的话，好顺竿爬，但是他偏不问。他猜是文秋告诉叶知非，他在这里的。不过有个大人一块散散步，总也是件乐事，何必拆穿。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叶知非歪歪脑袋，没想来。

“你这个小动作是什么时候有的？“

“以前就有。“思考时会歪歪脑袋，觉有可，所以改掉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有些非常疲倦的事还要继续去。“韩微戳戳叶知非，“你不会遇到这些事对不对？你是天生如意的人。”

“我若是真的事事如意，就听不到有人对我说‘不知好歹’。”叶知非停顿了一，继续，“与其勉继续，不如思考停来的理由。”

韩微伸手，接了雨，路两旁大片绣球团锦簇，黑暗里只看着几团苞。韩微叹了气：“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叶知非反问：“那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你想现在再给你个任意门，从我边光速离开，不要再听这些无聊的牢了。”边说韩微边脱外，披到叶知非肩膀上，因着看叶知非鼻尖有些红，暮夏的夜晚窜一丝微凉。

韩微摸到他肩膀上的，问：“你不会打伞吗？一个人打怎么还会半边。”

应景的，叶知非打了个嚏。然后飞快地落手中的伞，飞快地钻了韩微伞，清冷梅香一包裹住韩微。韩微有些后悔说了方才那句话。

“你撑，可别把我了。”

声音低低的，韩微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但一时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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