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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有想到，”乌满伸手去炭盆上，神似无波无澜，“狄秋在军中大，竟也没沾过人血。”

“想来她不曾征，也不曾办什么大事，左不过是看护我这靖国公府，或者在里巡逻，哪里能见到杀伐之事呢。”豆卢宝如此。乌满似是轻轻叹了一气。豆卢宝又随：“我也不曾伤人命，但那杀人之事耸人听闻，想来也是凶险。狄秋格又良善，想来确实难过。”乌满看了豆卢宝一。豆卢宝这才想起那万红楼乌满凌歹人之事。心里也是惊了一惊，想来乌满手里倒不知落了多少人命。“小满，”豆卢宝蹭到乌满边，贴着乌满坐着。豆卢宝放轻了声音，小心问乌满：“你可曾过杀人？”沉默片刻。乌满。豆卢宝转了转睛，背后也是起了冷汗，她噤了声，只伸手去烤炭火。乌满瞥了豆卢宝一，闷声，你怕了？犹豫再三，豆卢宝还是说了实话。“一。”乌满不说话，收了手，只静静坐着。半晌，豆卢宝却开：“我在大安，因与皇家关系千丝万缕，也见了些事，人心能险恶到何地步我也略知一二。你是南诏未来国主，这事只怕家常便饭，若你生在寻常人家倒也……也罢了。”末了，豆卢宝补了一句，“我不愿骗你说我不怕，但我也不会怨你，你自有你的分寸。”豆卢宝说完这话，与乌满两人静坐了好一会。“第一次……我其实和狄秋差不多，多比她装得更镇定些，但心里也是又悔又怕。”乌满突然小声说，把豆卢宝吓了一。“可我若不杀人，人便要来杀我，如此几次，我倒也惯了，甚至有时候……”乌满说这里，声音便纠结起来，几次都未能开。豆卢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背。“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怕我自己，是不是杀惯了人，天就是如此嗜血残。”乌满垂帘，似是依旧无悲无喜，炭火噼啪一声，炸一粒惨白的星，又迅速湮没在火炉中。

第44章

今日除夕，御画院里的画师大多告假回家了，只剩一个事的与一两个和上官执一样，在世上没了家人的画师留在御画院。

上官执从来只画画，对过节一类人间俗事不甚上心，可今年除夕与狄秋约好要贺新岁的，她心里几分期待几分焦虑，这画倒是怎么也画不好了。然而到了晚上，却听闻大殿那边了事，里的侍卫脸脚步都匆忙起来。御画院的人连忙关了门，谁都不敢去。这上官执不安起来，里了事，狄秋是三品侍卫，一定会参与去。看到过了时，外面也一直没动静，上官执越发担心，又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她老听见兵刃的声音。过了时，有人来敲门。事的开了门倒是一愣，也不等事通传，来人便直接让事带自己了御画院。手里的笔迟迟不动，墨迹已在纸上一个不清晰的形状，上官执烦呆滞了好时间，忽听有人叫自己。一抬，心中所想之人竟就站在前。又愣了片刻，上官执登时撂了笔，担心落了地，一时间竟没发现狄秋浑都是血，连脸上也溅了一片。御画院里还有零星的几个画师，正拿睛往这边止不住地撇。闻见血腥味，她这才发现狄秋面十分不好，铠甲上还都是血迹。上官执皱了皱眉，便领了狄秋去了别间的库房。本以为库房无人，但是里面还有一个平日就嘀咕上官执的画师在磨颜料，他看见上官执过来，刚想揶揄几句，但又看见狄秋也跟了过来。想到狄秋是皇后前的红人，他便闭了嘴，撂了磨了一半的料粉，从库房里来了。这画师去的时候还斜了上官执一。上官执倒也不在意，关了库房的门，让狄秋坐着。方才磨了一半的颜料边上还有些，上官执便取了炭盆烧。把烧温了，她又去找白布。狄秋呆呆看着上官执忙来忙去。半晌，她轻声，你就不问问发生了何事吗？上官执用布沾了温，去狄秋铠甲上的血迹。听狄秋这样问，上官执低了声音，柔声：“这里我待的时日比你久，这见血的事儿，你不愿说就不说吧。”一块布脏了，上官执又换了一块净布，浸了温，拧了半，抬手轻轻去狄秋脖颈和脸上的血污。“不过，若你想说，我愿意听。”上官执边边轻轻说。狄秋看了上官执半晌，上官执也毫不在意，似一心一意去狄秋脸上的血，只偶尔看一狄秋。到了角眉梢的细小地方，上官执怕布糙，脆用手指沾了，替狄秋把血迹仔细抹去。“我这画画的手，日日都勤练笔力，这番伺候，不知狄秋可还满意？”上官执轻轻笑。一酸楚冲上鼻腔，狄秋低了，忍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