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你何G(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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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死,与你何。”

他本不想说这番伤人的话,可是话一,又觉得自己颇为矫。或许别人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只不过顺手行了个方便,他自己竟先当回事了。他再也不敢看他的,低。他想转离开,留给那人一个决绝的背影,以此遮掩自卑的不安。可是,双脚贴在地上,如何也移动不了半步。他明白自己并未受伤,他的脚也还健全,现在阻碍他走的,只不过是对面那人的忧郁目光。像是荆棘,缠住了他的脚,绑得他有些疼。那个人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他的对面,静静看着他。目光里的到底包怎样的,低着的他只能猜测。厌恶,鄙弃,无奈,嘲讽……既然如此,怎么不离开呢,是要用这样的目光传递什么呢?如果自己当时即刻死去,也不会有现在的思虑了。可他那时竟畏惧了死亡,他曾期待的死亡,真正近他时,他害怕了。如果那人是真心救他,他现在是如何摧折了善良,他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恶人。如果那人无心,他或可轻松一些,可是他也说过于自傲的话了。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话,而忘记该怎么说话了吗?他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没有相知的,歪曲误读从两个人对视就已在发生了。就如同现在,他不明白那个人目光里的一样。如果在抬看他一,会不会更理解一些呢。于是他试着抬,对上那人的眸。那人的眸——低,莲清如——他想到了《西洲曲》。这首诗是这样的:忆梅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红,双鬓鸦

西洲在何?两桨桥渡。

日暮伯劳飞,风乌臼树。

即门前,门中翠钿。

开门郎不至,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过人

,莲清如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望不见,尽日栏杆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海摇空绿。

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梦到西洲。

于是,他看着他的眸,在心里默默把这首诗过了一遍,回过神来时,发现那人的眸又有些许变化了,他说不清的变化。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于是咬咬,艰难地迈开步,准备离开。

“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那人淡淡地说,并没有责怪的语气,只像是自言自语。他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又毫不留地揭开了他的伤:“为何这样自轻呢?”

他被说得无地自容。他生气了,因为月亮杀了我

寂园东侧,转基因玉米试验田的后面,有一幢生学院的旧办公楼。五年前,这里还有二十来人常驻,不过现在,老师们大都搬去了新教学楼,只剩几位要实验的学生还守在这里。阎老见多了几间空房,不用白不用,于是给古籍所的学生们申请了三间,作为他们的专用研习室。

秦璘的固定座位在最后一排窗边,他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侧是木嵌玻璃的老式窗,窗外是两棵繁茂的木瓜树,木瓜树后是得竦人的玉米地。风来时,只觉得空气都是苍翠的,光若是斜到桌上,那不知是哪些前辈刻的涂鸦都是能把人动得泪的绝世名画。

秦璘坐在最后一排,尽任思维驰骋。他呆看着玉米叶,想:若自己是一株三米的玉米,那只要一低,就可以看见在教室上课的学生。如果看见一个学生埋诗,玉米定要动得落泪。毕竟玉米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怎么会不被一颗诚挚的心打动呢。不过,要是想看清那些小字,又得要多好的视力呢?三米的玉米,恐怕对人类的是不屑一顾的,他只要看着蓝天、享受着光生就好了。嗯,生得有四米、五米……一百多米,像北红杉那么,这样学生就摘不到实验用的玉米了。一百多米的玉米啊,有三十多层楼吧……秦璘想着想着,为自己荒唐的幻想悄悄笑起来。

秦璘哪里知,他的笑容已被讲台上的郑尘瞧得一清二楚。秦璘不知在自己的幻想里神游了多久,他甚至没发现已经上课,也不知来上课的人是郑尘。他现在,是一株百米的玉米,正俯视着中国全境。

想完了玉米,秦璘又把目光移到桌面。认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字迹、涂鸦。

有些他不认识的公式,大概是前辈们的小抄;有些草稿、小人、单词、电话号码……有趣的是,有人在右上角刻了一个日期,面就跟了许多浅不一的日期,从2002年到前年,已经竖着刻满了一排。秦璘遵循旧法,拿一只笔,刻“丁酉”——他是唯一个用支纪年的。他边刻边想:当初继白昼之

九月了四场雨。最后一场雨过,已经是月底了。光终于从云层里探

这个时节,植的绿意比夏季更加饱满,在清澈的晶莹剔透的质地。气没有夏季那么重,冷的晨气尽纤尘,一切都变得很净,在明净中洋溢着古旧的悠然。

秦璘心还不错。他换了蓝的装,带了一草帽——就像上个世纪卖报老那副行门了。宽松的衣就像床单一样搭在秦璘上,他那清瘦的骨架像晾衣杆似的,兀然矗在轻飘飘的衣衫里。帽很旧了,稻草蹿来几,两尼龙系带也是刺刺的。

秦璘弯腰卷起一脚,歪看见石里的一朵紫,在心里对它说:“我门了。”

光里招招手:“路上小心。”

秦璘伸:“嗯。”

守门大爷打开了收音机,一边浇,一边哼着小曲儿。他手里的壶对在光,折炫目的光彩。

秦璘从他的单肩布包里拿一卷纸胶带,放在大爷的值班台前:“大伯,胶带放这了。”

大爷回,应:“好嘞!你还真记得。”

秦璘抬起一些帽檐,看见圃上横着一彩虹。他也不多留神,只把今晨听见的楼的艺术家

“嗨,小!”有个发的大叔站在楼梯,朝不远的瘦书生打招呼。

秦璘循声望去,那双沉闷的眸瞬间亮起来。他跑过去,站在那人面前,抬起嘻嘻笑起来:“你回来了呀。”

“嗯,我昨天就回来了。”大叔扛起他的型包裹,了楼

“我帮你吧。”

“就你这小板儿,是它搬你还是你搬它哟!还是我来吧!”

秦璘被这样说,也不恼,反倒觉得自己是被怜惜的。他闪着那双眸,乖乖跟在大叔后。

“艺术家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我刚不是说了吗?昨天。”

“唔……”秦璘没想起来。或许刚刚是沉浸在见到他的喜悦里去了,什么也没听到。秦璘注意到的是,那个人的发变了,现在可以盘在了。不过他没有盘起来,而是和以前一样的胡扎在脑后。

“还有,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叫我‘艺术家’。”

“唔……”秦璘怕艺术家生气,没再说话。明明是开学以来的木瓜的影

晚上八,教室的最后一个人准备离开。

那人的座位在秦璘左边,靠走廊。收拾书包的声音在荒夜里格外清晰,栖鸟惊掠,桌椅在碰撞中发刺耳的尖叫。他走了,到门边的时候一掌拍上开关,把灯关掉。

月光了教室,把桌面上堆得歪歪扭扭的书籍照成灰白

秦璘还坐在座位上,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不知所措。他以为自己忽然瞎了,等到睛适应了黑暗,他才瞧见满室的月光。

秦璘没有去开灯,他就这样静静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

那个人是没有看到他还在这里吗,怎么就关灯了呢?

“是讨厌我……还是没有看到我……”

那人走的时候,没有回给秦璘打招呼,或许是没看到秦璘。秦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幽灵,是不是死了。他彷徨在恐惧中,觉得一切是神给他的惩罚。他是别人看不见的幽灵。是上辈犯了罪吧,所以被放孤独的人间。

走廊有脚步声,却没有近。

秦璘心脏狂,以为有人要来杀他了。

保安拿着手电筒照常巡逻,在教室晃了两圈。他照了照天板,照了照课桌,所有东西在保安的都暴来,什么也藏不住。保安发现讲桌一侧的窗没关,就把电筒随意放在了一张课桌上,过去关窗。

光线正对秦璘,秦璘就像被探照灯捕捉到的逃犯一样无可逃,一秒就要被抓去集中营严刑拷打。他要被绑到试验台上实验,承受新型化学武带来的变异,变得四肢残缺面目全非。他的要被剥成灯罩,他的要被成绳索,啊,他的要被来,他的五脏六腑会从坏掉的里倾泻而,任由穿着靴的侵者踩踏的血。断掉的手上布满脓疮,成群蚊蝇前来啃,有人来抢,抢他仍可作为脂肪使用的,用来接续夜晚的烛火。瘸狗看上了他,也奔到他的髀间啃咬。终于只剩,骨却有更多妙用。取盖,乘着新鲜的脑浆,煮一碗冬补品,把稍小的骨磨成锥状,一串漂亮的项链。可怜的秦璘啊,只剩弯折的指甲和半只正被蛆虫啃珠。

灯光忽然撤走了,保安抓起手电筒,着小曲儿晃着警离开。

秦璘起,走到讲台上,回望自己刚才所坐的位置。他张嘴,轻唤一声:“秦璘。”

秦璘不在。他已被无边的寂寞吞噬,从世界上消失了。

月亮在窗外招手,树叶在呼唤冷寂的幽灵。

秦璘爬上讲桌,毫不犹豫地从窗台去。

碎骨?

他的影比风还要轻盈,落在地上时,碎叶都未发声响。他牵着影的手,走到树。是木瓜树,结满果实的木瓜树。

目光在青绿的枝叶间游移,扶得树梢发了轻柔的呢喃。

今夜的植似乎不抗拒这位不速之客,在冷清的月光,这个人也同他们一样寂寞。

秦璘伸手,无论如何也够不到果实。

“想摘木瓜吗?”

“嗯。”秦璘了两步,为自己的心意终于得到回应而激。他踮起脚,只碰到一片树叶:“我……我够不到……”

“去搬个凳来吧。”

秦璘回望漆黑的教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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