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就不纠结了,低轻笑了声,再看我时多了份释然:“你似乎认识我?”
“嗯……先生提过。”我撒了个慌,于一些小心思,我并不想告诉他先生把他的照片夹在诗集里这件事。人嘛,总归是自私的。
他像是有惊讶,我拿不准是什么况,索也没接着搭理。
我坐来,摸了摸先生墓旁的紫小野,今年开得比去年多,已经成片了,星星的很好看。
这些野其实是我自己的,毕竟生命力比较顽,本也算是杂草的一吧,扎之后也不让别的杂草在同一块地。
如果别的名贵品,大概会快速结束短暂的一生然后来年杂草三米。
我想了想先生坟草三米的场景,忍不住笑声。
“他提起过我?”白月光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了。
我开始后悔撒那个慌,一个谎言要用很多很多谎言去填补。
理我都懂,但众所周知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取教训。
我叹了气,并不打算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谎言,于是选择糊其辞:“忘记了,总之有印象吧。也有可能我们在哪见过,毕竟世界小的。”
他笑了笑,也不太执着于这个问题了,似乎我的回答并不是很重要。
我们就这样在一诡异的氛围里一站一坐沉默了一段时间,我开始想象要是先生能显灵,此时他在看的会是我还是白月光?
我盯着先生的照片神,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觉得我在思念,在脑自言自语,但事实上我真的就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想。
先生还在的时候,我很少有机会能时间去单纯地看着他,现在倒是有大把的时间跟他的照片玩谁先眨。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其实能一个人一直坐在墓边看着照片愣愣看一整天。
这对我来说算是一放松的方式。在看着先生的时候,我的大脑通常一片空白。
我很难去形容那觉,就好像我的视网自动过滤了其他一切杂,先生就是全,我同他在这一方自我营造的小世界里,充实地虚度每一瞬呼。
先生刚走的时候,我经常这样,后来才渐渐来得少了。
白月光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天空逐渐来了,不知是不是要雨。
“我到现在都不信他已经死了。”白月光再次开。
我从孤寂的小世界退来,淡淡地看了他一,没有接话。
“他这么谨慎的人,也会有失算的一天?”白月光的声音很小,小到像是在喃喃自语,“他这么谨慎的人,应当连自己的死都是计划规整的。”
我看着他,仿佛看着两年前的自己。
两年前我也不信先生会死。
谁会信呢?毕竟我一直以为我们离婚,就是先生计划成功的讯号了。
我从他的人生中功成退,搬那幢压抑的别墅,开始一段新的,没有先生的生活。
先生大概会在理完后续收尾工作之后去度个假散散心,然后回到那幢别墅,拆掉所有的摄像。
或许还会在一个岁月静好的午后翻开书房的那本拉丁文诗集,找到那张照片,没有后顾之忧的他会去开始一场真正的故事。
但我在拿到离婚证书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先生的死讯。
他这么谨慎的人,也会有失算的一天?他这么谨慎的人,应当连自己的死都是计划规整的。
起初我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个莫名其妙的死讯,我固执地认为这是计划的一分,是先生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必要参与的一分。
但我无能为力。
离婚后我没有再先生那幢别墅的权限,也没有了先生名公司和研究室的权限。计划中心腹的联系方式也一律变为了空号。
我麻木地席了那场葬礼,全程面无表,木然而又冷漠地看着他躺在那,被推去火化,被装盒,被葬在墓地。全程到位地扮演着一个丧偶的前家主夫人。
葬礼结束后我留在公墓发了一整夜的呆,并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不得不接受那个早已摆在我面前的事实。
如果计划没有结束,先生却死了,那就算离婚了我也不可能活得到他忌日的第二天。
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有可能掌握着重要信息的前家主夫人?
但是我很好地活着。
第二天,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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