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滞留(1/1)

（八）四五个男人每个手里都抓着铁，凶神恶煞，打手的模样。店里已经被折腾得七八糟。其中一个男人说：“消防这一看就不合格。”“消防栓每年都得换，这个都古董了吧。”“那全砸了得了。”赵新萍全都在发抖，声泪俱：“求你们求你们不要这样！”“看你这德行，真他妈的败兴。”其中一个发男掐住赵新萍的，端详片刻，狠狠把人扔了去。赵新萍摔在台阶上，不反抗，弱地趴着。赵新萍四十来岁，风韵犹存。自己正经生意，挣份辛苦钱，但她抵挡不了不正经的人扑过来。这些年来，类似的事不是没遇到过。街坊邻居全是开店的，看到此此景，纷纷劝阻，一时间几个男人被邻里街坊围住。冯异的爸爸妈妈也在其中，试图和一群匪讲理。大家都有怨，但谁也不敢开得罪，只能温吞讲理。成欣然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过来，拨开人群看到赵新萍趴在地上，她气血上涌，想杀人的心思都有，冲了上去。“妈！”成欣然把赵新萍扶起来，赵新萍看着女儿的脸，她的脸红了，不知是跑步跑的还是气的。赵新萍低声说：“边上给我好好待着。”发男看见了成欣然，少女的模样比难啃的老骨可多了，当然不会放过。“赵老板，你女儿多大了？”发男盯上了成欣然，成欣然恶狠狠地甩他一，不答话。发男觉这才对味，女孩得，脾气辣。“老就喜有个的。赵老板，你让你女儿当我女朋友怎么样？我保你的店没人举报。”说着男人的手就摸上成欣然的衣服。“你别碰我！”成欣然狠狠甩开。发男不依不饶，两只脏手一起上，成欣然一躲，她本来就单薄的短袖完全拉开了，白的肩膀。这仿佛燃了整个现场，所有人都愤怒了，但愤怒也不敢言。于是现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这些人是这条巷最大的理者，这理者的封号不知怎么来的，从有这巷的那天，就已经建立了这秩序。裙带关系错综复杂，在这些人里，一间间小店就像臭虫窝，碾掉一个毫不费力。并不仅仅是贪生怕死这么简单，一群无视法治的渣滓，掌握所有店铺的生杀大权。成欣然脑并不清明。她看到发男人狂的目光，看到赵新萍心痛乞求的神。她试着忍了，但真咽不这气。

一个动作，她冲到冯异家抄了把扳手，拎过来，狠狠抡上去，径直给发男开了瓢。血顺着来。发男呆住了，抹了把额。“我cao你妈——！”成欣然被几个男团团围住，推推搡搡。不知是谁喊了嗓，现场让一条。“警察来了！”陈勉挪到更远的地方。他只能挪到更远的地方，将自己那无法抑制的、轰鸣的心彻底沉人群。看到警察来了，他终于松气，攥着手机的手已经失了血。成欣然被推到警察跟前，扔掉了扳手。她脸上带着愤怒，双布满红，像杀了人一样，居然有港片里亡命天涯的味。她从小到大都老老实实，这是第一次主动手，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赵新萍上来就打了成欣然一，又把她狠狠推到一边：“你给我一边去！”成欣然咬着牙，退到一边，看着赵新萍和警察还有那些男陪着笑脸，战战兢兢，明明一秒就要崩溃，但还是要赔上笑脸。这些人都他妈的都是蛇鼠一窝知吗。她很想把赵新萍摇醒，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他们永远像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她有什么错，赵新萍又有什么错？那一瞬间，成欣然突然厌恶一切，戾气爆棚，想把周围所有生命都杀光。她刚上前一步，便被一只手拉了回来。冯异拉着她手腕，冲她摇。他拿自己的外给成欣然披上，暴的肩膀全数被藏起来。“别。”冯异说。成欣然停住了，看他，睛里全是委屈。“走，”冯异轻揽她肩膀，“看看秦大爷家还有什么剩的炸串，都给你顺来。相信你妈妈，她能解决，她那么。”冯异的声音轻柔但定。成欣然静了那么几秒，整理了绪，吐中郁结的戾气。她跟着冯异走了。陈勉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卖糖醋块的老板戳他：“糖醋块还要吗？”陈勉没什么表，接过。“那家店的老板姓赵，三天两遇这事，一个离婚的女的带着个十几岁的闺女，就算开的不是粉红小屋，又有什么区别？迟早的事。哎。”老板不知带着奚落还是遗憾。陈勉神还在冯异和成欣然上，那两个人隔着半米讲些他听不见的话，成欣然绪好转还咧嘴笑了。他突然胃全无，把糖醋块搁回小摊上，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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